这一点她没有想到。 陆彦生抿了口茶:“若我为了仕途放过坏人,是枉顾王法,一个枉顾王法的人,即便考上了能做一个好官吗?再者,现在是非常时期,外忧内患,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最看重的是个人的才能,而不是虚名。” 二太爷想用这个给他施压,没用,陆彦生很自信,只要他足够出色,大爷重罪入狱对他不会产生影响,前怕狼后怕虎没有意义。 难得他们四人坐在一起饮茶品尝点心,气压却很低沉,陆二太爷劝说无果,不一会就起身要走,陆彦生送他去院门口。陆二太爷为了大爷的事情偏心,陆彦生觉得寒心,老爷子也心中有数,但他觉得自己没错,他坐在这个位置就要为整个陆家考虑,老七要怨就怨吧。 二人走到院门口,陆二太爷问:“听说过了新年,你就要专心温书了,你手头上的生意有什么打算,交谁去管?” 老七将三房的买卖逐一收回,当然不会再放出去,可是陆二太爷左思右想,不觉得陆彦生可以一心二用,既温书又看顾买卖,而三太夫人也料理不来。 陆彦生淡淡颔首:“我会交给陈娇。” “当真?”陆二太爷诧异,虽然陈五娘参与了几次集议,可在老太爷眼中,不过是老七新婚纵着媳妇见世面,而且每次都有陆何氏露脸一起去,三房的生意要交到那个小丫头手上?陆二太爷第一次对陈五娘心生不满:“生意上的事容不得儿戏,陆家这么多年还没有过门不久的年轻媳妇掌管生意的事。” 陆彦生依旧淡淡的,对于陆二太爷语气中的严厉视若无睹:“以后便有了。” 陆二太爷一噎,竟然无话,老七本就桀骜,经过方才那事之后,好像更加满不在乎,陆二太爷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人沉默着,陆彦生终于给陆二太爷递了个台阶:“她已经和我学会了读书、算数,学的很好,比一般人有天分。”说着,陆彦生一直冷冰冰的眼神在提到陈五娘以后充满柔情:“她已经开始接手生意上的事了。二太爷,您别急着反对,等开春轧账看了利润再说不迟。” 二太爷沉默了一会,拍拍陆彦生的肩膀后离去。 …… 马上要过年了,大灾后的第一个年,大家都很重视,备年食、裁新衣,一样样的张罗起来,安山村的村民也是如此,村里的人还是那么多,却比之前热闹了两三倍,小孩子们肩上扛着小竹竿满村跑,要去山上叉野柿子吃,年轻后生提着篮子铲子下田,在稻田里碰运气翻找猫冬的泥鳅。 男人女人们忙的热火朝天,换糊窗纸,清扫灰尘,洗晒床褥,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当中,陆宅是热闹的中心。 陆彦生和陈五娘有空闲了就去陆何氏那坐坐,或者看果儿读书、打拳,果儿也是个闲不住的,临近年关,私塾已经停课,他除了温书练字之外就是和周管事学艺,但这只占用他一小部分时间,大部分时候他和王森一块出宅子外玩,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个大跟班的果儿威风凛凛,成了安山村的孩子王。 “咚咚。”有人轻叩窗棂。 这日下午陆彦生在书房温书,一个时辰后他搁下书本,活动着脖颈正在喝一盏温茶,预备小歇片刻,被叩击声惊动循声回看,只见和煦的阳光下一道浅粉的身影从窗外闪过,随即人影出现在门口,背着阳光瞧不清脸,不过,陆彦生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道。 陈五娘倚在门口:“相公,看了那么久的书累了吧,我们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一个‘好’字还没说完,陈五娘已经快乐的扑到陆彦生的怀里,随后挽起他的胳膊,心满意足地说:“走吧。” 宅子里有些嘈杂拥挤,除了自家人热火朝天的为过年做准备,还有很多村民来借各类工具,送东西或者换东西,陈五娘挽着陆彦生感觉有些吵闹,正好,她还没怎么出宅子,在村里走动过,陆彦生说带她出去走走,有几处地势高人少的位置,可闹中取静。 那是村东头的一个小山坡,可以俯瞰大半个安山村和附近的农田,陆彦生和陈五娘相互搀扶着慢慢爬上顶,出了一身薄汗,俩人坐在坡顶的一截枯木上,看着村里的炊烟,远处一块快光秃秃的水田。 陈五娘将头靠在陆彦生肩膀上:“这是我过的最好的年,我还以为今年咱家要一切从简呢。” 坡上没人,陆彦生自然的将小娇娘搂在怀中,在她额上亲吻:“非但不从简,二太爷还会大操办。” 陈五娘眨了眨眼睛,搂着陆彦生的脖子想了想:“我明白了,二太爷好面子,要维持咱们家在村里的脸面。” 陆彦生点头,掐了掐陈五娘的脸:“孺子可教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