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沉声道。 他的语气与很多年前一模一样,带着善意的规劝。 浮南笑,她的唇角弯起,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道,她这样逃避问题的模样,与当年的薛亡也是一模一样。 我不认同,我不想答应,所以我拒绝回答,用微笑这样柔软的方式搪塞过去。 薛亡看得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他没察觉浮南的变化,他只看到浮南的笑意清浅,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可爱。 他是极端自恋且自信的人,现在的浮南,太像他了。 孟宁还是陪着浮南直到她回去,浮南回房之后,脊背抵着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沐浴之后,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很紧。 浮南知道自己很少有梦,但她希望与上次一样,还能再梦到阿凇。 她还是想他。 入夜,遥远的魔域之中,阿凇接到了茉茉传回的信息——他说不想听了,但他在睡前还是忍不住看了茉茉留下的情报。 “人界水妖作乱,孟宁与宋丹青被派出平息祸乱,他们所乘的行船在江上遭遇水妖埋伏阻拦,孟宁与宋丹青合力与水妖召唤的九道水龙作战,后水妖即将结阵,宋丹青先撤离,孟宁孤身深入,南姑娘在船上看出危险,御剑而上——尊上,她用的就是您给她铸造的那把剑。 “您铸造的剑确实厉害,南姑娘斩破阵法薄弱处,救下孟宁便昏迷过去,她应该是受伤了吧。” 阿凇平静地阅读完这些信息,他抬眸看向殿外朦胧的月亮,每关注浮南一次,他就感觉有一根新的刺扎进了心里。 他一向不畏疼,但这无形的刺埋入心底,竟让人觉得疼痛难耐。 但这是她的选择。 阿凇又靠在案前睡了,他想离案几上放着的苍耳近一点。 于是,他今夜又做梦了。 浮南在梦境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处普通村庄。 这里……也是阿凇的梦吗?浮南想,原来她有这么多不了解他的地方。 她的意识往前飘,在那林中河川的浅滩上,她看到了昏迷的阿凇,他的胸口处有几道极深的伤口,不大,从创面观察,应当是箭伤。 箭伤……浮南意识到了什么,她记得很多年以前先生使用过弓箭,她还记得那羽箭破空的飒飒之声,她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些帅气。 原来,那射出的箭,落到了他的身上吗? 那为什么,后来的阿凇还会使用弓箭,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浮南有些不理解。 她静静看着躺在河滩上的阿凇,想要让自己从这种意识漂浮的形态中脱离出来,她想去陪着他,就算他将她丢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也早就不要她了。 此时,林中传来簌簌声响,有人拄着一根老旧的木杖将林间的枝叶拨开,一位农家老者出现在了河滩外。 他应当是附近村庄里的老农,因为终年的劳作,脊背佝偻着,腰弯得很低,一辈子也直不起来,他看了一眼阿凇,同情地唤了声:“多可怜的娃儿啊!” 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靠了过去,将阿凇抱了起来,他艰难地将他救回家中。 家里守着的老妇人在明亮的阳光下眯着眼,努力想要将线穿进针眼里,但她的手一直抖,也就一直没成功,而她只不过想给那老人缝补一下破旧的衣裳。 老人带着阿凇回来,善良的老妇人看了阿凇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很是心疼,连忙烧了热水,帮他处理了伤口。 浮南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欣慰,原来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对阿凇这么好过。 她看着阿凇的伤慢慢好了,他抿着唇不说话,但他会帮助老妇人将针线穿好,也会替救回他的老人做农活,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他瘦弱的肩头,他的身后是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