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刘氏就放下心来了。 若说是韩攸对孟庭的人情报答,那么孟家收了药材,与韩攸人情两清,也就没什么不可预测的牵扯了。 刘氏面色转霁:“那就好。” 孟庭平静的扯完了谎,拍了拍刘氏的手:“娘先休息,我还有点翰林的公务没处理,去书房处理一下。” 刘氏笑道:“好,你去吧。娘一定乖乖养身子,争取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孟庭转头向孟晶清:“晶清好好照顾娘,有事到书房找我。” 孟晶清应下:“我知道了,哥哥。” 孟庭在孟晶清肩膀上稍稍用力按了按,力道里含着嘱托的意味。随后孟庭站起身,深深看了刘氏一眼,这方离开卧房。 …… 孟庭在出房门没多久后,就遇到了他爹孟祥。 孟祥也是来陪伴刘氏的。 韩嫣送药材的事,孟祥已经都知道了。孟祥也想问问孟庭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孟庭把在刘氏那里扯的谎,又对着孟祥扯了一遍。 孟祥听罢,脸上是不疑有他的神色,但心里是不信儿子这套说辞的。 孟祥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哪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这孩子若是能自己扛,就决不会让亲人知道。 所以那位韩嫣小姐送这么多药材来的原因,怕是只有孟庭自己清楚。 儿子自己有主意,孟祥不想干涉过问。等时候到了,儿子自然会说的。 他拍了拍孟庭的背,掩去眸中一抹哀怜:“有我和清儿在,你也别太有压力。去忙自己的事吧。” 孟庭点头:“好。” 父子俩错身而过。 孟庭无声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书房走去。 书房在前院的东偏院。 孟庭是走科举上来的人,他和所有寒窗苦读步步青云的人一样,都离不开诗书。 当初皇帝将孟府赏赐给孟庭后,孟庭见东偏院的屋子宽敞,便把东偏院做成了自己的书房。 推开书房门,久远的书香像是一个兰心蕙质的美人,轻轻扑鼻而来。 书房里安静、沉寂,孟庭平日里最喜欢待在这里看书。 而书房对于孟庭来说,不单单是看书的地方,更是他能够一个人肆无忌惮展露情绪的地方。 他立在一座书架边,衣袍沾染着书香味。他的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袖子下的手虚握成拳,竟是在颤抖。 今日刘氏病发,孟庭无法描述自己经历的是怎样一场大起大落。 他在冲到刘氏身边,拼命翻找刘氏身上带着的急救药丸时,心态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时,孟庭甚至在想,要是娘忘了带急救的药丸,该怎么办? 好在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当刘氏的呼吸趋于平稳时,孟庭也终于把自己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硬生生的稳住了。 但心中的恨意却熊熊燃烧起来。 那一刻,孟庭恨不得站起身再冲向曹元亮和韩茹,把他们抽筋拔骨! 就是这股恨意和愤怒,冲破了孟庭的隐忍底线。 孟庭忽然就觉得,韩嫣想要秀恩爱虐狗男女的想法,一点也不儿戏。 他本来觉得韩嫣的提议并不能从根本上报复狗男女,但当他被刺激到忍无可忍时,他竟是对韩嫣产生了赞同。 他竟是想像韩嫣提议的那样,一口一口的咬狗男女。逮着机会就咬,不管咬轻咬重。 哪怕只是给狗男女添堵,也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于是,孟庭告诉韩嫣,他愿意好好的考虑十天再答复她。 他会在这十天里,做下选择。 后来,在送刘氏回家的路上,孟庭请了杏林馆的郎中给刘氏诊断。 那郎中跟着回了孟家,好好的给刘氏看了一看。 接着孟庭就从郎中口中听到一个痛心的消息。 郎中说,刘氏这些天的雪山玄芝都白吃了。刘氏好不容易身体好些,这次受刺激又弄坏了身子,又得重新吃雪山玄芝。 这个噩耗已在孟庭预料中。他听闻后,只是无声叹了口气,死死压抑住眼底的难过痛恨。 这噩耗宛如毒.药般腐蚀着孟庭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对曹元亮和韩茹的恨意,在这股悲痛中愈加尖锐。 现在孟庭一个人在书房里,独自品味这股恨意。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雪亮,有一种针尖般的冷光从他的眸底凌厉射出。 孟庭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