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颜雪臻来到魏王府。 柳静月之死,对外宣称是“暴毙”,府内挂满了白色帷幔,却并没有太多人哭丧,显得有些冷清。颜雪臻看着消瘦了一圈的魏王,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和连珏商议。”魏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站在他身边的顾连珏道。 魏王看着他们,斟酌了一番,才缓缓道:“之前关于内子与魏洵的流言传得那么快,是大哥干的好事。” 颜雪臻他们十分吃惊,顾连珏问:“陈王?怎么可能?您确定?” 那个陈王,不是一直不声不响吗?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魏王有些怔忡,道:“是圣人悄悄告诉我的,他在魏洵越狱前曾派了千牛卫大将军房云韶暗查流言传播之事,这是房云韶的调查结果。” 千牛卫啊!那……该是不会错了。 颜雪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既然圣人知道,那他怎么没有对陈王……” 魏王摇摇头:“大哥是父亲的儿子,父亲一直特别照顾他。恐怕父亲觉得,他只是嫉妒我这个弟弟。” 只是嫉妒?顾连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皇家人的嫉妒,是可以酿成滔天巨变的,圣人不知道吗?! 颜雪臻认真道:“大王,您可千万不要把事情想简单了!陈王是怎么知道柳静月和魏洵的事的?他一个无所事事的亲王,怎么做到将消息传得那么快?” 顾连珏补充道:“还有,魏洵是怎么越狱的?大理寺监牢,是他那种人可以轻易就逃得出去的吗?” “此事蹊跷!” “一定要详查啊,大王!” 魏王跟他们想的一样,当下便将此事交给顾连珏去办了。 …… 后来颜雪柔听闻,圣人为了稳住柳家及其势力,也没有真的将柳甫年去爵免职。毕竟卫国公府是多年的公府了,家主在朝中又一直身居高位,除了柳静月这桩荒唐事,似乎也没别的错处,不好将人家的祖宗基业一竿子打没了。再说,女儿身死,柳家从此失去魏王妃之位,柳夫人又病重,对柳甫年的打击已然够大了。 但怎么着也该有个惩罚,毕竟魏王妃与人有私的事已经传了出去,众所周知,在一众皇子中,圣人最最看重的就是魏王,出了这样的丑事,皇家若是什么也不做,就太窝囊了。 于是圣人大笔一挥,将柳甫年的中书令之位免了,只保留尚书省右仆射的职务。 然后——任命颜渊为新任中书令。 颜家谁也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的一桩事,颜渊成了三省之一中书省的头头。他们一时间真不想看见那么多人上门恭贺,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金氏在家中坐着赏花饮茶,莫名就成了中书令娘子,颜雪臻在衙门、颜雪阑在国子监也得到无数祝贺——贺喜他们从尚书府小郎君变成中书令家的小郎君,而颜雪柔,也成了中书令家的小娘子了。 颜雪柔觉得自己该乐观点想——这样一来,她从身份上就跟唐颐更配了不是么? 颜渊升任中书令,对颜家来说是件大事,也是一桩喜事。可中书省中遍布柳甫年的老部下,颜渊虽在朝廷为官多年,却到底清流出身,要坐得稳位置还要颇费一番功夫。好在如今柳甫年在朝中的地位也不稳,明明已经受了处罚,却不知为何总有不少官员上奏弹劾他——说他教女无方,又说他当年在柳静月没出嫁时就纵容她与府上门生私会,以至于柳静月嫁给魏王为妃后都没能与魏洵断了联系,还说,卫国公府对两人的关系不可能不知情。 文人声讨起人来都很厉害,口诛笔伐,口水和墨水齐齐淹死你。 这一日,温烈入宫奏事,出宫时遇到了千牛卫大将军房云韶。 房云韶和温烈已经认识多年了,两人私下里关系一直不错,算是忘年交。既碰上了,又刚好下值,房云韶便约温烈一同去酒肆喝酒。 酒博士将两小坛好酒端上,两人碰碗,饮罢第一碗,聊起了最近的一些事。 这些日子以来,房云韶冷眼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