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墨却又犯了嘀咕:“您带着她, 行事也不太方便吧?” 若是往日里, 细墨也乐得去帮别人一把, 似云黛这样的给她顺手捎到京城, 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只是这回他们是特意奉了皇命来接三皇子回宫去的。 程微景自然也不是真的什么寻常路人, 他是天子门生,当年殿试一举中了探花。 程微景的祖父乃是天子太傅, 自天子幼年时便一直悉心教导传授,天子一向敬重程家。 后来程微景争气, 中了探花, 天子自也有提携之意,待他也多有亲信,这才选中了他来办此差事。 “我若是有招纳之意, 将她留在我身边, 同你一样,做我的小厮,你觉得如何?”程微景说道。 细墨道:“得了,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 也就模样比我好看一些,我怕她伺候您的时候会把墨水泼您脸上。” 程微景笑说:“既如此你怕甚,你还怕她有那本事能妨碍我办事情?” 细墨这么一想,也就罢了。 云黛第二日早上特意起早,又问程微景何日出发。 程微景道:“今日便走。” 云黛错愕:“这么快吗?” 程微景道:“去京之前, 我要先去拜访一位朋友,不过并不会耽搁太久。” 云黛想了想,觉得此举也是正常,倒也没多想。 程微景打量着她的模样,当下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少年分明是个姑娘。 原先小白脸的模样,也变得如梨花般细腻白嫩。 他倒是好奇她是谁家的姑娘,能娇养成这副模样。 她若是先前就是女子打扮,在旁人眼中怕也是颗香喷喷的果子。 任谁捡到的这颗晶莹剔透汁水满溢的果子,怕是都舍不得归还了。 云黛无知无觉,见他望着自己,漆黑杏眸里露出几分迷惑。 “怎么了?”她仰着小脸望着他的模样,着实也像个白白胖胖的傻兔子。 “你家里人平时都是怎么喂你的?”程微景摸了摸她脑袋,眼中流露出一丝揶揄。 云黛怔怔地被他摸了一把,竟觉后背微微一寒。 他这熟稔的动作……竟是与叶清隽如出一辙。 “我又不是娃娃,为什么要别人喂……”她讷讷道,似乎很不能理解他这话。 程微景但笑不语。 用过早膳,云黛也没什么东西收拾,只抱着一个轻便的包袱与程微景一道出发。 她与程微景同乘一辆马车,程微景见她总抱着包袱,又问道:“你这包袱这般单薄,怕是装不了两件衣服,路途遥远,天又渐凉,你路上穿什么?” 云黛低声道:“待天冷了,我便去成衣店里买件厚的穿上就好。” 她往日里在叶府可不是白省吃俭用的。 如今她却是个不差钱的。 程微景扬起唇角又问她:“你不是没钱了吗?” 云黛愣了愣,顿时又想起这么一茬。 “是没钱了……”她面上微讪,又嗫嚅道:“我险些就忘了呢。” 程微景见状愈发忍俊不禁:“这倒也没什么,回头天冷下来,我倒是可以借两身衣服给你穿穿。” 云黛打量了他这长手长脚,再垂眸瞥见自己瘦小的模样,自然没把这话当真。 云黛坐车里慢摇轻摆的,竟渐渐又犯了瞌睡。 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突然一个颠簸,震得她醒来,她一面茫然,一面又含糊问道:“离你朋友家还有多远,怎还没到?” 程微景说:“已经到了。” 云黛便迷迷糊糊地去掀侧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她便什么困意都没有了。 仿佛被人兜头倒了一桶冰水,整个人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你莫不是你也认得这户人家的主人?”程微景打量着她的神情略疑惑道。 云黛僵硬地转过头去问他:“……你先前不是说来拜访朋友么?” 程微景扬唇道:“确实是拜访朋友,怎么,你觉得我不能有叶家家主这样一位朋友?” 听到叶字的瞬间,云黛眼前彻底黑了。 若说方才还能骗自己是布局相似,那么当下便是再明晃晃不过的事实了。 她又回来了…… 她辛辛苦苦绞尽脑汁瞒过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