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对着亮了一夜的烛火,一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福晋。” 陈嬷嬷心疼地看着董鄂氏,劝说道:“您好歹合眼睡一下,这样耗着,对您身子不好。” “我睡不下。” 董鄂氏的嗓音沙哑得仿佛一个大病未愈的病人。 她的面容憔悴,一夜之间竟好似老了三四岁,“爷,今夜是去了哪里?” 昨夜,胤祉和她回府。 一进屋里,胤祉就直接将多宝阁给推了,上头琳琅摆着的古董瓷器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你干出来的好事!董鄂氏!”胤祉犹然不觉得解气,他的眼里充满红血丝,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我不求你跟董鄂氏一样能替我挣颜面,好歹不要拖我后腿?” 胤祉这番诛心的话,让董鄂氏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苍白着脸,若非有丫鬟撑着,早已摔在地上,“爷,这怎么能怪我呢?” 董鄂氏捂着脸,哭泣着说道:“若非郭络罗氏故意陷害我,还有那张氏、德嫔算计我,我何至于此?” “呵,你倒是有脸提这事。”胤祉冷笑一声,素来温润如玉的面容上笼罩着寒霜,“倘若不是你愚钝,怎么会遭张氏和德嫔算计,又怎么会被老八媳妇来了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董鄂氏脸色越发苍白。 她哭得眼睛都跟核桃似的,“可,可我这都是为了爷啊。” “别说什么为了我的话。” 胤祉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受用不起。打今儿起,晋田氏为侧福晋。这半年时间,府上一应事务都由她来处理,你且好生反省!” 胤祉说完这句话,不顾董鄂氏瞬间苍白了的脸色,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董鄂氏当即颓然倒在地上。 险些把丫鬟和嬷嬷们吓坏了。 等她醒过来,就对着烛火,眼睛眨也不眨,仿佛一具空壳。 陈嬷嬷欲言又止。 董鄂氏凄然笑了一声,“嬷嬷不必说了,他昨夜除了去田氏那里,还有可能去哪里。” 夺走了她掌管中馈的权利,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足够田氏在府上培养自己的人了。 “福晋不要伤心了。” 陈嬷嬷心里难受极了,她低声道:“那田氏再嚣张,也是个侧福晋。左右越不过您去。” 董鄂氏凄凉地闭上眼睛。 双目垂下眼泪。 爷的心都不在她这里了,她就算是福晋,那又如何? 再说宫里头。 德嫔被降了位份,天一亮,内务府的人就来催促她换到偏殿去住。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资格住在永和宫的主殿了。 “德嫔娘娘,您莫要叫奴才们难做啊。” 内务府的人最是捧高踩低了,德嫔被降位份的事,昨夜一夜便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 这些人领悟了下圣意,一大早就来给德嫔难堪了。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德嫔心腹宫女绿玉愤怒地质问众人。 搁在往常。 内务府的人被她这么一质问,一个个便都露出一张笑脸,自打自个儿的脸了。 可是,如今不同了。 那几个太监眼睛一瞪,怒目看向绿玉,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奉几位娘娘的意思来请德嫔娘娘移步罢了。你个小宫女,在这儿嚣张个什么劲儿?莫不是对娘娘们有意见?” 绿玉几时受过这等气。 当下气得脸都紫了。 “行了。”德嫔却是出奇得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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