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却诧异地问:“最后一次出摊,为什么?” “我女儿要高考了,没有本地户口得回老家考。”老板娘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就算她不考试我也打算回去了,梁市确实赚得多,但开销也大,存不住钱,干了几年在这里也没个家,我年纪大了,人呐,还是要落叶归根。” 说着她把烤好的串放在盘子上,递给周鹤立,“这次不收你钱,就当是阿姨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周鹤立接过盘子,趁人多的时候偷偷转了帐,他知道外地人来这打工不易,梁市物价高、房价贵,大多数人都是赚了钱寄回家,没想着能在这定居。 即使有人怀着梦想来到这座城市,也会因为数年的碌碌无为望而却步。 他看向钟意,他知道,钟意不会因为钱离开。 可她又会一直留下吗? 对她来说,这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她随时有离开的可能。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钟意上手揉了揉周鹤立的头发,但周鹤立好像并没有他家的小狗好哄。 “笑一笑嘛。” “钟意。” “嗯?” 周鹤立低垂着头,良久才抬眼看她,“你会离开梁市吗?” 钟意愣了下,随即很坚定地摇头,“不会。”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在裴屿川墓前许诺的那些话,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为他来,自然也为他走。 “怎么了?怕我始乱终弃?” 周鹤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钟意见状笑道:“别担心,我会向你证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什么?” “暂时保密。” 两人很快换了个话题,随便聊些有的没的。 周鹤立问起钟意为什么会做珠宝设计,钟意想了想,耸耸肩笑道:“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爸。” “他每次出差都会买些项链、手镯、戒指什么的作礼物,我妈整理好了放在梳妆台,我小时候就爱去翻。”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丑的珠宝,下定决心要自己做一套送给我妈,我最开始就是怀着这个想法走上这条路的。” “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成职业了,可能是因为喜欢,也可能因为找不到第二个让我废寝忘食的职业了。” 她顿了顿,“你是学油画的吧?如果不出国你有想好毕业干什么吗?” 可说完她又摆摆手,“哎我怎么和七大姑八大姨似的,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不做也没事,反正姐姐饿不死你。” 活到她这个年纪该经历的也经历差不多了,不该经历的也不剩多少,即使幸运如她,不用考虑吃穿用度,在现实的碰壁下也放弃了所谓的追求。 平庸是注定的,她也没有心力再去追求什么。 可她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心里还有一团火,那团火因为她的存在甚至越烧越旺。 饭后,两人漫步在香樟树下,路边的灯把影子拉得好长。 两道影子偶尔重合,偶尔分开。 钟意在马路口停下,前面就是工作室,“好啦,就送到这吧,我要去工作了。” “不回家休息吗?” “我今天什么都没干呢。”钟意笑道,“而且,我不是说要向你证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只说不做和空头支票有什么区别?” 她朝周鹤立挥挥手,随即转过身,刚好是绿灯,她小跑着过了马路。 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眼,路口昏黄的灯光撒在少年头顶。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钟意划开锁屏,是周鹤立发来的消息。 但已经撤回了。 她抬起头,可少年已经远去,徒留一个背影。 他到底,发了什么? 钟意犹豫片刻,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周鹤立:保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