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中宛如生体金属一般渐渐生长的铸造研究中心。 就这样,一路渐渐向外。 副驾驶上,马尔库斯面无表情。 只是身体渐渐紧绷。 “放松,如果我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根本没必要将你带这么远……”林中小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校区门房里喝茶的那俩人你看到了么?老一点的那个叫天田,你可能没听说过,另一个跟他下棋的人叫做驹川。” 马尔库斯沉默片刻,忽然问:“哪个驹川?” “你听说过的那个,给将军当打手的,下岗之后被剑圣送到丹波再就业了。” 林中小屋解释道:“这里是丹波,我们对你在外面的纠葛不感兴趣,也没有沦落到对客人动手的程度,尽管安心。” 马尔库斯没有说话。 林中小屋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做解答。 寂静里,马尔库斯听见远方渐渐泛起的海潮声,落下的车窗里吹来了微凉的海风,在午后的阳光下,远方碧海展露一线。 风中隐隐传来遥远的声音。 似是大提琴的温柔鸣动,悠长而深沉。庄严的鼓声嵌入在其中,形成浩瀚的鸣动,扩散四方。 好像潮声也在响应着那旋律的节奏,融入到了其中去。 到最后,化作繁复而庄严的交响。 “《第九交响曲》?” 马尔库斯抬起手,摘下了眼前的平光镜,不由得望向窗外。 回忆起那位丹波之王的资料时,就顿时恍然——倘若不具备对于艺术的如此追求,又怎么称得上灾厄乐师? 相比起来,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大费周章在海边修建一座音乐厅这种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他见过更多穷奢极欲的事情,和那些事情相比,这一份纯粹自心中所流露出的热爱就越发的让人敬仰。 只不过,当他们转过山梁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庞大庄严的音乐厅,甚至没有动工的迹象。 并没有一整支管弦乐队在这里演奏。 只有一片光秃秃的沙滩,还有一直向前延伸没入到海中的一个小型码头而已。 隔着久远的距离,他们能够看到那个坐在码头尽头的背影,还有他手中的抛入深海中的一支钓竿。 浩荡的海洋与人藉此一线相连。 于是,便有浩荡而宏伟的交响自海中萌发。 涌动的潮水在他的面前卷动波澜,就像是模糊的波形图那样,将下方暗流中所涌动的恐怖力量揭示而出。 在一缕鱼线的干涉之下,涌动的海潮被无形的手掌随意的拨弄着,彼此碰撞,迸发轰鸣,就隐隐的化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海像是在嘶鸣,自旋律中震怒,咆哮,高歌,颂唱。 无止境的拔高,向着旋律所引导的最高层。 又如此悄无声息的隐没,再度回归了海中。 到最后,一层层波荡的海潮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滑如同镜面一般的静谧水面。 映照着天空和远方的潮汐。 只剩下袅袅余音缓缓消散。 一切都宛如奇迹,可自其中未曾有任何的源质波动,就好像万物鸣动的场景只是偶然之间的巧合。 而不知何时,马尔库斯已经汗流浃背。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做出保证时,林中小屋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不需要保证槐诗的安全。 在那个人的面前,他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轿车停在了公路的尽头,林中小屋说:“看来你运气不错,前几天的时候,他根本懒得见外面的人,也不想被人打扰。” 少年抬起手,指了指那个背影:“不论你为什么目的而来,你可以去对他说了,马尔库斯先生,不过请记得快一点。” “有时间限制么?”马尔库斯问。 “不……” 短暂的沉默里,那个自始至终都好像把握着形势的少年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再晚就赶不上晚饭了,我会很惨。” 马尔库斯愣了一下,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晚饭能够令这样的年轻人发愁,但也不打算浪费时间。 推开车门,笔直的走向了远方的背影。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够感受到那一份举步维艰的痛苦……就像是眼前浩瀚的海洋向着自己覆压而来。 平静之中带着足以掀翻一切的恐怖力量。 他正在接近一座燃烧的火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