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衰弱的生长,焕发出黯淡微光,旋即,再度泯灭。 “抽取地狱的力量,人为的对深渊进行催化,跨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再度创造出下一个纪元的现境。” “竭泽而渔,揠苗助长,毫无止境的挖掘。 不断的重复,再重复,吃光了一整个世界,再到另一个世界,下下个世界……” 他咧嘴,嘲弄大笑:“通过无数修正值的掩饰,压制歪曲度的增长,勉力维持着昔日的荣光不堕,渐渐腐烂,渐渐肿胀。 这就是所谓的‘现境’! 这就是天文会向所有人撒出的弥天大谎!” “你们早已经在地狱里了,槐诗。” 愚者冷声说:“不需要深渊,你们创造出了没有未来可言的人间地狱!” 那一瞬间,槐诗好像再度回到了冰冷的宇宙之中。 就在荒芜的赫利俄斯之上,来自普布留斯的大笑声残留在他的耳边。 还有他最后的话语。 “去杀死什么东西去换取自己的延续,我只是做了和你们,和天文会一样的事情而已!” 同在泥潭之内,你又如何能够鄙薄于我呢,槐诗? 普布留斯那个家伙…… 槐诗闭上了眼睛,咬牙,呼出了残存着愤怒的吐息。 ——自己竟然沦落到,要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么?! “你如果是想要激怒我的话,恭喜你,成功了,愚者。” 他伸手,握住肩膀上虚无的投影,将愚者的手掌甩开:“还是说,你指望凭着这点东西,让我动摇? 是否未免,过于天真?” “哈,哈哈,我看到你了,槐诗,真正的你,你果然是理想国的传承者,马瑟斯没有看错!” 愚者笑起来,乐不可支,并不在意这轻蔑和傲慢,反而欢欣鼓舞:“倘若,我告诉你……如此如梦似幻的幸福生活,终将结束呢?” “你觉得诸界之战能够毁灭现境?”槐诗冷眼相对:“第一次没有用,第二次依旧不会有用,我们会赢下去,只要天文会还存在一天!” “可就算没有诸界之战,和深渊潮汐,现境也不可能再存在下去了啊。” 愚者摊手,直白的回答:“创世计划难道就是万能的么?还是说,一次次生灭毫无代价?天文会不断的催化出新的现境诞生,可为何每次现境存续的时间却渐渐变短? 答案只有一个——每一次的创世和灭世,都是对循环的破坏啊! 每一次揠苗助长催化出的世界,都只会比上一次更加的衰微……你以为存续院如此急不可耐的重启赌局,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盖亚碎片中所存留的现境本源? 可这么点本源又能让这无意义的创造再多延续多久? 二百年?三百年? 终有一天,陷入坍塌的深渊将再无法萌发出新的世界! 根据我们的估算,最多一千二百年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新的现境诞生。到时候,等待你们的,便是永恒的荒芜,永远的黑暗和永远的地狱!” 愚者的面孔突兀的浮现在眼前,肃冷的警告:“一切都必须重回正规,槐诗,倘若汝等的世界不毁灭,就不会有未来可言。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短暂的寂静中,槐诗看着他的样子。 肩膀微微颤抖着。 肺腑抽搐。 感受到那由衷的荒谬和来自地狱的嘲弄,忍不住想要笑的眼泪都快调出来! “所以呢,愚者。” 槐诗嗤笑着,难以理解这呼之欲出的喜感:“这就是黄金黎明要代表深渊,作为激进环境保护组织,毁灭现境的理由? 为了……蓝色而清净的地球?” 太可笑了! 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丢人的程度了! 曾经槐诗以为他们只是疯子,脑子有问题而已,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不仅仅是脑子有问题,还有病! 作为叛逆者,舍弃理想国,作为毁灭要素,想要毁灭世界……理由竟然是为了保护环境,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恰恰相反!!!” 咆哮,突如其来。 回荡在这寂静中。 是愚者在呐喊,反驳槐诗的猜测,纠正这一谬论。 那神情中的平静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热和骄傲。 以及,某种……熟悉的特质,某种属于理想国的癫狂的神采! “我们做的,就是天文会一直在做的事情啊,槐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