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鼓胀,裸露白骨,尸水从麻布之中渗出,散发着恶臭。再无曾经的香甜和美好。 如此丑陋。 “她死了吗?” 彤姬问:“明明上一次见面时,她还说想要多养一个孩子呢。” “母亲到最后,都感怀着您的恩德。” 祭祀深深的低下头,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悲伤:“凡人如草芥,春秋一度,如何能同神明一般长存于世呢?” 长存? 彤姬愣了一下,忍不住想笑。 凡人敬畏和礼赞神明,因此求诸于云端之上,恳请慈悲。 可神明也是会死的,自诞生的瞬间,就在名为天命的囚笼之中等待消亡。或者,徒劳的挣扎,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可祂们又能求诸于何方呢? 她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 转身离去。 只是,视线再一次从墓穴之上的草棚上扫过时,却看到了一只漆黑的飞鸟展开了双翼,慢悠悠的扑打着翅膀,升上了天穹。 引领着逝者的灵魂,归于世界。 惬意的领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风,轻灵的飞翔,感受到愉快时,便发出呱噪的鸣叫。 如此自由。 “飞鸟张翅,旋风而上。” 她看向了身后的襁褓,最后对祭祀说:“这个孩子,就叫做‘羿’吧。” 自感怀的泪水和歌声里,神明离去。 只是一路之上,彤姬都再没有说话,不论身旁的羲和如何讲述着凡间的趣闻和陆吾前些日子闹出的笑话,都再未曾开怀。 直到孤独的常仪自远方的天穹之上渐渐浮现,兴奋的向着她们招手,庆贺着如此短暂又如此珍贵的重逢。 自那样的笑容里,彤姬终于回过神来。 “羲和。” “嗯?” 为烈日驾车的御者好奇的回头,看到她郑重的样子。 “终有一日,我会自天命之中超脱。” 她轻声说:“不止是天命,还有死亡……到时候,不论是你还是常仪,还有大家,就不必再如此痛苦煎熬。” “嗯。” 羲和用力的点头,毫无任何的怀疑。 就好像天经地义一般,对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彤姬狼狈的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可心中却分辨不清,究竟为何不敢面对她的面孔。 那样的笑容…… …… 如是匆匆,数十年。 她终于完成了自己从诞生以来一直就在准备着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 庞大的日轮之下,此世最为庄严的熔炉之前。 羲和不安的后退了一步,不敢再接近她手中渐渐浮现的锋芒……九支修长的箭矢。 以帝夋之骨磨砺而成,却于自己的源头截然不同,化为了堪称悖逆的姿态。 那是足以弑杀烈日之主自身的箭矢! “快看,羲和,我成功了。” 彤姬大笑着,展示着自己的成果,俯瞰着那一缕缕源自世间一切杀意的锋芒:“这便是钥匙啊。” 打破天命囚笼,不,反过来,主宰天命,主宰所有的钥匙! “放心吧,羲和。” 她拥抱着自己的同伴,再一次的保证:“我会结束这一切,亲手去打破所谓的定数!” “嗯。” 羲和颔首,一如既往。 或许是太阳的光太过于耀眼了,也太过于残暴。 相比之下,她的不安和忧虑太过于渺小。 有如尘埃。 就连帝夋都未曾察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