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医生只开了一个疗程的药。” “那你现在每个月还是很难受吗?” “还是会。” 沈九思替她把了把脉:“你身体还是要做调养,用药物提前或者推后月经时间,能不做还是尽量不要做。孙医生, 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医生,就是人比较较真,不变通。” 南溪感觉自己听觉和视觉出了岔子。明明上次还说孙医生不好,眼下开夸了?同行相轻的缘故?所以不做医生了,态度都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恩,我也觉得孙医生很厉害,服药期间确实很有帮助,只是后来忙起来,就没有再过去。”南溪原本想着之前两人的矛盾,还不太好意思夸孙婧医生。 “恩。黑眼圈都出来了,看来昨晚睡得很辛苦。”沈九思的记录册上就写了南溪的名字、性别、年龄,主诉,其他对话都没有写。 “睡得不太好,但后面睡足了一个小时,要是没人喊我,我大概能睡到自然醒吧,谢谢沈老师。”南溪半窝在沙发椅里,这椅子太舒服,她又太累。 “没事,这事我应该做的。你平常会使用浴缸吗?” “不会。” “会站在喷头底下吗?” “不会。” “试过吗?” “试过。” “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像溺水一样,呼吸不畅,眼睛发黑。”南溪越坐越低,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那里刚好可以固定脖子,不用身体用力撑着以免头往下滑。 整个人舒服极了,昨晚全身用力的肌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南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滩水,在一个奇形怪状地容易任意变换着姿势。 “那你试过几次?” “一次。就昨天。” “所以你做梦了?梦见了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不,我看得见,她是妈妈......”南溪听见了细细地海浪声、海螺声,还感觉到了脚踩在沙子上的那种细腻和绵软感。 她声音慢慢地了下去,最后全部消失在空气中。 南溪睡着了。 南溪躺在沙滩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听着海浪声,还有海鸥飞过。 她抬手抓起帽子盖在脸上,她怕鸟屎从天而降,万一落在嘴里那就完了。 沈九思看着南溪伸手隔空抓了抓,又看着她脸色温柔的笑意,心松弛了一些。 南溪从帽子后边露出眼睛,盯着天上的云朵慢慢出神,她感觉自己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云朵逐渐幻化成人型,是昨天那个女人。 南溪想追过去,可她一想,自己在沙滩上,在地上,怎么能追到天上去呢? 云朵女人慢慢坠了下来,伸出手,牵着南溪。 云朵女人的手好软好温暖,像妈妈的手。 南溪呢喃了一句:妈妈。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滑入发丝中,消失不见。 沈九思写了几个字:妈妈、伤心。 云朵女人牵着南溪飘飘忽忽,进了一个大房子。 喔,这不是房子。是个电梯。 “叮咚”电梯开门,云朵女人牵着南溪破门而入。南溪很惊讶,原来进门都不需要用钥匙的。 屋子里很阴暗,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亮。 南溪有些害怕,她像一个突然双目失明的人一样,在屋里跌跌撞撞。又像个幼儿,刚蹒跚学步。 云朵女人站在窗帘后,虚幻得像一团影子。 明明就一个客厅,南溪却觉得这距离像天堑像鸿沟,她怎么都达到不了。 南溪拼命往前,一道门挡在她面前。 她推门进来,窗外灿烂的光线倾泻进来,屋内白茫茫,晃人眼睛。 南溪抬起手遮了遮光线,她好像看清了这是什么个地方。 白色地砖,小雏菊的墙砖。 “滴答滴答”的水流声,是喷头。南溪走过去关上,拧紧。 突然脚下的地砖缝里开始冒水,南溪往高处挪了挪,水慢慢蔓延过来,她蹲在马桶上。 马桶里像藏了一个喷水怪,弹得南溪差点掉下来。 南溪扶着墙壁站稳,墙壁湿漉漉地,墙壁也在喷水,天花板也在喷水。 马桶怪终于全力冲刺,打翻马桶盖,把南溪掀翻在地。 水瞬间把南溪全部淹没。她徒劳地挥舞着双手,眼泪汹涌而出。 “南溪,南溪......” 是谁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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