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属意’,把一个流连勾栏的花花公子说成‘一表人才的富家子弟’,说完了,他还颇为期待地挑起车幔去近距离看文旌的反应。 文旌那张脸如霜雪覆面,什么表情都没有,亦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一双眸子淡淡地扫了一下金明池,“把车幔放下,走。” 金明池挂在车窗上,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今日特意推了老千岁的宴邀,还换了身便服出来,是想办完了公事之后回家的。”他叹了一口气:“真是天公不作美,偏偏出了这么档子事,你家里人会不会误会你是因为你手下的人误抓了任妹妹,你不得已才回去的……” 文旌瞥了他一眼,似是对他的聒噪很是不耐烦,微扬了声音:“走。” “等等……别走,快停下,我还挂窗上呢……” 扶风和江怜憋着笑把金明池抱下来。 …… 暮色沉沉,暗蓝色与白色在天边融为一线,晚霞斑斓的光芒落到堂前,照亮了跪在里面的纤纤少女。 正座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眉目端雅,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秀气度,只是面色苍白,满是憔悴病态。 正是任府的当家,任遥的父亲,任广贤。 他严厉看向跪着的任遥,叱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不跟家里说!” 见任遥默不作声,垂眉敛目,低声道:“父亲近来身体不好,我怕……” “你怕什么……”任广贤一口气没提好,呛了一下,拿帕子捂着嘴好一阵咳嗽,道:“爹的病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他想起长安内外一片肃杀景象,不由得后怕:“你知不知道,北衙府司每日里押送上百个犯人去广德门外斩首,据说那里的地都被血浸透了,血色洗都洗不掉。万一衙役惫懒,不好好核对身份,直接把你拖出去了,你怎么办?” 任遥低着头嘟囔:“那不是草菅人命嘛……” “你说什么?”任广贤刚提声问了一句,又开始咳嗽。任瑾亲自斟了一碗热茶喂他喝下,温声道:“父亲,总归是有惊无险。阿遥也是担心您的身体,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别跟她计较了。”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迅疾的脚步声,曾曦进来,喘着粗气隐隐透出兴奋,道:“老爷,二公子……哦不,丞相,丞相回来了!” 堂屋里一阵静谧,蓦地,父子两人反应过来,忙站起身,任瑾紧抓着任广贤的手,颤颤发抖,按捺不下的惊喜激动,道:“父亲,南弦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两人忙出去,疾步去府门口迎他。 曾曦见这父子两的高兴样儿,不由得也咧嘴笑,刚要随他们出去,一回头正见任遥独自站在席案前,睫宇低垂,宛如蝶翅轻轻颤着,看不清眼底流转着何等情绪。 曾曦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踯躅良久,终化作一言:“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新文!崭新的! 第2章 卿相 夜已黑透,任府门前的一条长街沐在凉凉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 均匀的马车轮子‘辘辘’声由远及近,随着一声嘶鸣长啸,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任府门口。 先是随从送了两盏四角犀骨灯上前,将暗昧的路照亮,而后放下锦阶搀着文旌从马车上下来。 他容颜俊美,五官若是最娴熟的匠人精细雕琢出来的,肌肤冰瓷玉凝,在烛光的映照下隐隐浮动着浅光。 因是回家,特意换了一身便服。 白衣翩翩,广袖曳地,上面以银线钩绣出繁复的麒麟纹饰,外罩一层绡纱,飘逸出尘之中平添了几分雍容。 金明池在一旁调笑:“丞相大人真是貌美,这长安城里的大小美人加起来都及不上您绝色,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 他及时住了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因为看见任府大门敞开,仆人们齐齐涌出来,分列两侧,而白天见过的任瑾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南弦,南弦……”人未看清,这殷切充满挂怀的声音先飘了过来。 文旌快步上前,撩起前袂跪在了任广贤的身前。 “义父。” 任广贤忙把他搀扶起来,视线细细划过他的眉眼,如看失而复得的珍宝,双目噙泪。 文旌又冲他拜了拜,转向任瑾,端袖揖礼,道:“兄长。” 任瑾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挚情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去,咱们回家再说……” 他一手搀着父亲,一手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