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看在眼里,没忍住,上前坐到了他身边,隔着衣袖轻摸了摸他的手臂,关切道:“疼不疼?” 文旌转过来凝着任遥,面色清淡,眉目凛正,十分严肃道:“疼。” 任遥一下有些慌,手在他臂袖边缘摩挲,又怕会碰到他的伤口,不知该往哪里放,看上去甚是无措:“那该怎么办?要不……我找大哥来,让他想想办法。” 听到她言语中满是对任瑾的依赖,文旌秀致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找大哥做什么?他又不是郎中。” “那怎么办?”任遥腾得站起来,“我知道了,家中藏有上好的伤药,我都拿来,给你挨着试一遍,看看哪种能消疼。” 说罢,作势要走。 文旌动作迅疾地扯住了她的衣袖,轻微地叹了口气,满面无奈道:“你别走了,我不疼了。” 任遥狐疑地看着他:“你不要硬撑。” 文旌摇头,十分诚恳道:“我没硬撑,真得不疼,就是道小口子,不过故意包成这个样子用来吓人的。” 任遥站在原地未动。 文旌手中暗暗蓄力,将她拽了回来,声音柔软:“你坐回来,坐到我身边,我有话要对你说。” 任遥依言坐回来,微弯了身,托起下巴,目光清澈地看向文旌:“说吧。” “我想……”文旌难得犹豫,缠黏的尾音在他唇齿间徘徊良久,才终于吐了出来:“我想重查当年铁勒旧案。” 任遥眨巴着眼睛神色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得,将胳膊收回来,坐直了身子,问:“二哥,你还是坚信你父汗是冤枉的,对不对?” 文旌,原名哥舒毓,乃是铁勒可汗哥舒耶奇的长子,也是当年大端皇后哥舒敏的亲侄子,隐太子赵延龄的表弟。 这是任家最大的秘密,多年来,他们悉心保守,仔细看护着文旌,极有默契地绝不轻易提起往事,哪怕是府中最资深最得信赖的下人,也不知文旌的身世。 可是今天,文旌却自己主动提起了。 他这个人向来四平八稳,这样的表现,说明在心里已下定决心了。 果然,他凝睇着任遥,极为认真道:“对,我从未有一刻放弃过对父汗的信任。他是个英雄,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官位勋爵而置自己部下的性命于不顾。” 任遥默了片刻,伏在膝上的手缓慢攥成拳,突然松开,转头看向文旌:“你查吧,如果你心里如此坚定,那就去查,只是……” 门吱呦一声被推开,江怜站在门口,冲着文旌躬身道:“大人,魏太后来看您了。” 第14章 呷醋 文旌抓了魏太后的心腹重臣,该上门的迟早是要找上门来的。 任遥看了文旌一眼,默默站起,想要走,可又有些不放心,调整了姿势恰恰挡住江怜的视线,弯了腰,冲坐在榻上的文旌低声道:“二哥,你还记得父亲曾经嘱咐过你什么吧?这个魏太后,你要提防,要小心,断不能将自己的身世秘密告诉她。” 她这样,不过是闺阁里小女儿家的做派,其实凭江怜那习武十余年的精壮体魄,就这么短的距离,即便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又怎么可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听是听见了,可听得江怜一头雾水。 先不说任遥口里的身世秘密指什么。 从康帝在位时,魏太后就开始把持朝政。逆王谋逆时打出的最大旗号便是清君侧,除擅权妇人。 到如今新帝继位,魏太后更是紧抓着手里的权柄不放,连立后这样的事都要横加干预。赵煦与她既没有母子情份,所维持的不过是表面的安宁。 而文旌作为赵煦的近臣,更不可能跟魏太后有什么瓜连,更遑论把自己的什么秘密对她说了。 江怜这样想着,不由得凝了心神看向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