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 mul-01是这层薄弱地壳唯一的舵手。 它不会疲惫,自然也不会停止运算。mul-01的本体就这样沉静地卧在沙漠边缘, 规律运转。比起那些逼真的投影,这边才更像是虚拟出的景象。 而这个不住变化形态的怪物身边,拥有目前地表最为先进的防御工事。它就这样缩在安全的壳子里, 只有数据的幽灵进进出出。 比如现在。 mul-01永远有一个投影留在秩序监察总部, 好及时给出命令。眼下那投影正坐在桌沿, 倾听卓牧然的汇报。宽敞的玻璃办公室外,秩序监察们来来往往, 不时有人往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 “……阮闲很小心,我们的人只能探到这么多。阮立杰给出的信息没有问题,阮闲的确打算通过完善攻击类机械,通过系统入侵攻击你。” 卓牧然并不在意那些目光,那些玻璃被设下了扰乱程序,外面的人无法通过它获取声音或口型。 “但至于攻击程序的内容,计划执行的时间点,我们的人暂时接触不到。关于这一点,我其实有个疑问。” “说。”主脑的投影语气轻松。 “我另一边的线人听到风声,nul-00和阮立杰的行为是阮闲授意的,这事说不通——nul-00的行为可以称得上鲁莽,而阮教授已经开始计划,不会这种时候才插人进来窃取程序。” 卓牧然抿了口冷掉的茶水。 “比起花时间破译我们还没完成的搜寻手段,他们更应该把所有技术人才全集中在攻击我方上……哪怕我们完成了搜寻技术,逐步排查也需要大量时间。要是窃取我们的防火墙数据我还能懂,信息传播算法?我看不穿这个安排的目的。” “的确奇怪。”主脑的投影点点头,“时间点不合适,让nul-00孤身来救援也说不通。那些情报并不值这个价钱。但这一出下来,我们的确损失了m-α和r-α,考虑到阮立杰的s型初始机身份,阮闲可能早就做过其他安排。” 主脑的口气仍然平淡,卓牧然从没见过那人显露负面情绪的样子,那些人性化的举动八成也是表演出来的。然而就算心里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存在时,人还是忍不住会安下心来。 “我已经将那场战斗的资料发给技术部门了。”卓牧然凝视了会儿对方让人舒服的五官轮廓,“他们会针对这次出现的状况改造m-β及r-β,这次安全漏洞很是严重,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很好。”主脑笑了笑,“关于阮立杰的身份查验呢?” “胡书礼那边已经证实,阮立杰的确是阮玉婵的儿子。但除去阮立杰这个假身份,我们查不到任何相关的踪迹。” “让胡书礼去研究一下s型初始机亲和的基因片段,并和阮闲患有的疾病做特征比对。”主脑稍稍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另外,给范林松注射醒脑药剂,我会在三天后亲自拜访他。” “您……这是什么意思?”卓牧然被这两个要求的潜台词惊了一下。 主脑怀疑阮立杰与阮闲有关?虽然这理论上勉强说得通。他们都知道阮闲是个复制品,他记忆中的父母是伪造的。至于阮闲的生身父母……根据范林松的说法,阮闲幼时便因病被父母抛弃,相关部门没有他亲生父母的记录。 这和阮玉婵的情况是相悖的。 若是范林松对外界说了谎,也不是不能理解——原本的阮闲是被预防机构惦记上的人物,范林松作为平日监督他言行的人,将阮闲的真实情况保密也在情理之中。 就算面上多么理直气壮,那个老头子仍然不认为杀死“原版阮闲”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情。毕竟这事发生在主脑诞生前,若不是他意外将阮闲笔记本里的录像灌输给主脑,连mul-01都不会察觉真相。 卓牧然握着茶杯的手指有点发冷。 也就是说,阮闲是阮玉婵儿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他们的年龄差也基本对得上。那么这位年轻版的“阮立杰”…… “为了避免被我利用,阮闲和范林松都伪装了自己的dna。”主脑像是看穿了卓牧然的想法,“但是阮闲的状况特殊,他的病况相当严重,在2100前肯定留下了不少组织标本。为了好好驾驭s型初始机,他存在复制自己的可能性。” “可要是做到这种地步,势必要给阮立杰灌输记忆。如果这件事情被捅破,阮闲在反抗军那边注定威信尽失。反抗军那边最多接受肉身的复制,要是记忆也灌输了……” “那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