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听她说完后,才看着满园景色说道:“一枝独秀太单调了,还是百花齐放更热闹些。” 她似乎只是有感而发,说完不等张嬷嬷回话,她又开口:“行了,回去候着吧。” 一群下人跟在后面,把头压的极低,行走间不见一丝声响,她们听不懂夫人的话,却是知道夫人往日里最爱安静的。 跨过月洞门,进入南苑,一间主屋,带着六间耳房,院子中种着一片桃林,苏氏喜桃花,也爱在桃花盛开之际,拉着侯爷在月升半空的时候,进了那桃林一番耳鬓厮磨。 此时的南苑没有往日里的欢声笑语,而是一阵含着压抑的娇娇啼哭声,苏氏坐在塌上,乌黑的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杏眸樱唇,素手拿着手帕拭着眼角,时不时抽噎两下,端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一手捂着胸口,似是压抑至极,一双美眸楚楚地看着那坐在炕上的身着玄色锦缎的男子。 齐侯洛煜安坐在炕上,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因着岁月沉淀,浑身有种儒雅感。苏氏只顾着哭诉,却没看见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冷意,他一言不发,听着苏氏娇哭着又一句: “爷,妾身进府两年才发现自己中了那药物,这侯府还有谁有那手端?是夫人害了妾身啊!” 锦素刚进南苑,苏氏的丫鬟就想拦着她,她面色一沉:“夫人让我向侯爷递话,你们也敢拦?” 妾室入府,都不过是提着个包袱罢了,所有的丫鬟下人都是后来府中配的,楚氏积威深重,那些奴才一听锦素的话,便面面相觑,不敢再拦,她们说到底,是侯府的奴才。 只不过厢房那边却没有那么好进,侯爷身边的近身小厮荣德站在那里,锦素见到他,欠了欠身子,荣德与芳韵堂的丫鬟熟悉,一见她就知是夫人那边传话,敲了敲身后紧闭的房门: “爷,芳韵堂来人了。” 房间里传来一道低醇的声音:“进来。” 锦素目不斜视地走进去,似乎没看见苏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洛煜安福低身子,恭敬道:“侯爷安,夫人说今日有些累了,便不往南苑来了。” 苏氏瞪大了眼睛,反应也激烈了些:“爷!夫人定是心虚了,不然她怎么会不敢过来?” 洛煜安垂着眼,恍若没听见苏氏的话,半晌低应了一声:“本侯知道了,让夫人好好休息。” 锦素欠了欠身子,转身退下。 苏氏不敢相信侯爷对此事轻拿轻放,哭声多了几分真情实意,也因着自己哭了这么久,侯爷还未有反应,心底多了几分恐惧彷徨,娇娇弱弱地喊了声:“爷……” 洛煜安终于抬眸看她,眼底冷意尽显,苏氏被看得打了个寒颤,一时哭声也停顿了下来。 “是本侯太宠着你了,让你忘了尊卑。” 知道他是不高兴了,苏氏身子一软,直从塌上滑下来,羸弱的身子跪伏在洛煜安脚边,惶惶道:“爷,妾身只是伤心于不能为爷诞下子嗣,才一时口误,求爷赎罪!” 洛煜安踢开她的手,站起身,负手而立,从高处冷眼俯视她:“你记住,夫人由不得你来定罪。” 他声音平缓毫无一丝怒意,苏氏只觉得心中寒意愈甚,嗓音颤抖:“妾身记住了。” 洛煜安直接转身离开,在房门前停下,淡声道:“苏氏口无遮拦,禁足一月。” 苏氏仿若听错了般,脸色瞧着比刚刚哭的还要惨白,身子一晃,便瘫软在地上抽噎着哭着,紧咬着唇瓣不敢哭大声,怕又惹了侯爷不满。 荣德在一旁也听见了侯爷的话,不禁抬头瞟了一眼苏氏,心中也不由得感叹苏氏被宠了这么久,还是不懂得揣摩侯爷心思,没弄清自己的位置。 夫人和侯爷那是少年夫妻,又为侯爷生了两子一女,在侯爷心中,是敬着夫人的,除此之外,侯爷对其他的妾室,那就像是对前院里养着的那些小玩意一样,想起来就逗弄一下,苏氏妄想和夫人斗,就好比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洛煜安走后,南苑里安静了好久,苏氏的大丫鬟红玉走进来,担忧地看着苏氏,想要去扶起她:“姨娘……” 苏氏跌坐在地上,良久才哑声说:“告诉大小姐,就说我同意了。” 红玉神色微变,忍不住说道:“姨娘要三思啊,大小姐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 “不受宠的庶女都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又岂是个简单的?” 红玉还想再劝,被她直接打断:“别说了,按我说的去做。” 红玉皱眉低应了声,她既被分配来伺候苏氏,便早已和她绑在一条船上了,下一刻她便看见苏氏抬起她那娇媚的脸庞,近似呢喃地说:“……如今不受宠,日后未必也如此。” 她透过窗户看着那一片桃林,心底泛着酸涩和妒意,宠?她往日如何受宠,如今也不过一场笑话罢了。 洛煜安从南苑出来,刚跨过月洞门,便负手立住,身后跟着的荣德抬起头:“侯爷?” 他瞧着侯爷望的是芳韵堂的方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