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却见平煜施施然走到王令跟前,负手停步,居高临下望着王令,似笑非笑道:“你想要的东西,我立时可哺给你,虽非人血,不能恢复你的内力,却能解除你血脉逆流之苦,只要你肯将坦布大军的下落乖乖告诉我——” 不等他说完,一阵砰砰声传来,却是王令已受不了这份嚙心之痛,竟使出全力用后脑勺撞击坚硬的梁柱,以求痛痛快快一死。 可惜的是,在他身后的梁柱上,早被人厚厚缠绕了一层松软的被褥,他狠力撞了一晌,别说求死,后脑勺上连个疙瘩都未撞出。 平煜笑道:“王公公怕是已忘了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了,在没问出我们想要的答案前,就算想死,你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王令听得此话,颓然地住了手,默然片刻,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痛苦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平煜却火上浇油,摆了摆手,令人端进来一桶热气腾腾的鲜血。 这味道腥得离奇,傅兰芽甫一闻见,便险些作呕,连端坐一旁的邝埜都露出不耐之色。 王令却仿佛闻到了这世上最美味的佳馔,挣扎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双目死死盯住那桶鲜血,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垂涎。 平煜索性令人将那物抬得更近些,诱哄道:“如何?” 良久的沉默。 偌大一座神殿只能听见王令的粗喘声。 等了不知多久,正当邝埜失了耐性之际,就听王令咬牙切齿道:“在……在旋翰河上游的伊达草原。” 第145章 坦布手中的瓦剌大军, 据坦布对外宣称,足有五万之众。 虽然以坦布一贯浮夸的作派,这数目也许含了水分, 但以瓦剌如今的实力, 纵算不及,多半也相去不远。 且伯颜帖木儿和脱脱不花手中各有大股兵马,一旦攻下辽东, 这两路军迟早会赶来北元, 与坦布汇合。 到那时, 瓦剌一方可谓占尽占天时地利人和。 在这种劣势下, 若我军跟瓦剌大军在北元境内狭路相逢,别说想要取胜, 连能否从北元安全撤离都成问题。 换言之,坦布如今的下落直如扎在众人心里的一根刺, 恨不得立时拔出才好。 见王令总算松了口, 邝埜霍的起身, 因太过激动, 甚至来不及细想王令的话,只目光炯炯望着平煜道:“平大人又立一功!” 他身为兵部尚书, 对此次出征负有不容推卸的重责, 好不容易得知坦布大军藏在何处,当务之急便是召集部下进行部署。 一定要抢在坦布采取行动之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平煜却阻拦他道:“且慢。” 待邝埜疑惑地停步,平煜转头, 看向王令,笑了笑道:“忘告诉王公公了,这桶血……需得在确认你所言非虚后,方能哺给你。若是你胆敢哄骗我等,别说尽情饮个痛快,连闻一闻这血腥味都会成为痴心妄想,不论你如何哀求,也只能活活遭受血脉中万只毒虫啮咬之苦……” 说完,撇过头,悠然对邝埜道:“军情险急,还请邝大人立即着人安排。” 邝埜恍悟过来,若有所思看了看王令,冲平煜点点道:“此地离伊达草原不过百里,我这就派兵前去打探,来回不出两个时辰,很快便可得知坦布到底是否藏在那处。”便要快步离去。 还未走到门前,王令突然爆发出困兽般的一声嘶吼,声音如被撕裂的帛布一般,极为粗嘎难听。 邝埜脚步陡然一缓。 果然,王令终于松口了,断断续续道:“不……不在伊达草原,而是、而是、在西北方的乌满草原……” 平煜扬扬眉,笑道:“王公公这回可想好了?” 王令并不作答,喉咙里嘀咕作响,一双赤目饥渴地盯住盛血的桶,恨不得立时扑上前痛饮。 终于,禁不住那东西的诱惑,僵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平煜这才回头望向邝埜,示意其可放心下去安排。 自皇上下了那道口谕,兵部大权不再由原来几个平庸之辈在掌握,大哥和荣将军如今也已手握实权,而以二人之能,他再也不必担心兵部制定不出完备的作战计划。 为了让邝埜放心离去,他又亲自用一柄长勺舀了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