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人尊称他一句封先生。 这世上最憋屈的,莫过于看着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身边各种亲朋好友都蒸蒸日上。 其实封恒先前在琼州府里初有名声时,冯族长就注意到他了。当时他还庆幸,外姓人摘了大儒枝上的桃子,总好过是宋氏族人一步登天。现在看起来,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冯远秋穿着青色长衫,相貌俊俏,长身玉立。他摇头道:“封先生软硬不吃,极难讨好。”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猜,他应该是知道咱们两家的恩怨了。”所以才会这么对他。 冯族长继续叹气道:“封先生那边就算了吧,别得罪他,不然到时候你在学里就要不好过了。” 冯远秋点了点头,又道:“祖父,封先生这样的态度,要是咱们贸然上门,宋氏的那位族长太太可不会给我们什么好脸色。”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孙儿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跟宋氏的族长太太服软?”一个妇道人家,能拿什么主意。 冯族长看出他的想法,道:“宋氏这位族长太太,在丈夫面前极有地位。要是她愿意帮我们说话,你族姐的那件事,便有转圜的余地了。” 原本也不必要这么讨好李氏。可惜冯玉容性子实在太倔。 冯族长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当年是族里对不起她,可也要看看是什么情况。当时小冯氏给他看了威远伯府的信物,那对姐弟攀上了京城的大人物,冯氏一族人丁稀少,怎么能跟那些人对着干呢?他也是为族里的人着想。 这两个月,冯族长身为长辈,写了不少信到京城劝谏她,又让在京里的族人上门说服,冯玉容都不愿意跟那兄妹俩化干戈为玉帛。 明年是恩科之年,冯族长真是害怕再闹下去,冯玉容会做出更多伤害冯氏一族的事情,到时候族里辛苦培养出来的那些读书种子,就要被带累了。 “还是咱们在京城里没有靠山啊。”冯族长叹气道。就是因着冯氏一直弱势,他当年才会屈服在威远伯府和大驸马的威慑下,转而支持那对兄妹。 没想到大驸马压不住宋文朔,居然让他升了官。 自打听说宋文朔平调去了京城,冯族长心里便一直觉得大驸马和威远伯府是不是出问题了。 冯玉容那个女人,报起仇来,不管不顾,就连夫家的名声都放在一边,别人说她是个母老虎她也不怕,已经有好几个冯氏族人写信回来说,冯玉容在诸多场合都不给冯家人的面子,像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样凶狠,否则他也不用这么忧心。 冯远秋却想着大驸马写信要求祖父和宋氏族长服软,让宋家出面管制那位族姑的事,他轻声道:“大驸马那么大的权力,也不能把冯玉容收拾了吗?” 冯族长摇头:“那个女人手上有他的把柄,又不知怎么搭上锦衣卫的关系,他尚且自顾不暇呢。” 冯远秋看着祖父唉声叹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大驸马当不了冯氏的靠山,那他们为何不再找一个后盾?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冯远秋的脑子里,他便心动了。最近那位封同窗在府学里的风头,人人都看得见。他不就是因着攀上李家、当了李先生的弟子,才能这么风光吗。 先前李大儒到府城的时候,众人虽然嘴里不说,但谁不是想着能让李先生刮目相看、拜入李家门墙的事。偏偏这等好事却被一个外来的学子抢了先。 冯远秋觉得自己比起封恒,样样不差,他真是十分不服。 不过他看了一下祖父,还是将想法藏在心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80章 (改错字) 有些事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冯族长性子素来有些怯弱,否则当年也不会屈服于权势威逼之下。 又因着这些年去了京城的族人,多得冯太公那个儿子的照顾,冯族长这些年才会对冯玉容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当年不管的那些是非,今日却通通都跑到面前来了。 在第二回接到大驸马和族人在京里的来信后,冯族长想来想去,都觉得封家这个门非上不可,再往封家递帖子时,他的言辞又比上一回更恳切,礼物更重了些。 宋师竹其实十分好奇二婶究竟做了些什么,逼得冯族长不得不如何。 李氏这一回却没有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 有往县里写信打听的时间,冯家人都上门来了,到时候从他们嘴里问一问不是更好吗;再有,妯娌做的事,不比胡同里那些家长里短,虽然李氏不大清楚,却也知道里头肯定有些激进手段,她并不愿意怀孕的闺女听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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