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宫里的人都以为郑贵妃那晚是中毒,在世人眼中,她救了郑贵妃一命。郑贵妃羞于道出全部实情,只能装聋作哑,任太子妃仁善宽厚、不计前嫌解救贵妃的流言满天飞。 在杜岩看来,郑贵妃欠东宫的是救命之恩,昭德宫居然只送几只抬盒就敷衍过去,实在小气。 金兰心想,郑贵妃说不定连这几抬瓜果都不想送。 郑贵妃只是喝了求子汤呕吐而已,不是什么大病症。她只不过是顺手帮郑贵妃催吐减轻痛苦,却被误认为救了郑贵妃的性命,赢得宫里宫外一片赞誉。而嘉平帝为了替郑贵妃遮掩做法的事,高调地赏赐东宫,更加坐实了流言,文官趁机大肆宣扬此事,朱瑄声望更隆。郑贵妃有苦说不出,还得主动奉上谢礼以郑贵妃素日的脾性,这回竟然没往东宫送一篮子臭鱼烂虾,已经很不错了。 金兰笑了笑,吃过饭,去仁寿宫走了个过场。 周太后和薛娘娘几人坐在暖阁窗下打牌,周围宫人环绕。不一会儿德王妃、庆王妃、赵王妃联袂而来,沈选侍正好累了,问她们会不会抹牌,德王妃和赵王妃点头说会,沈选侍赶紧下了牌桌,拉着她们上桌,硬把两人按住,又来拉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金兰。 金兰笑着说“我不会玩。” 沈选侍推她上桌“不会玩也不要紧,我来教你。” 金兰入宫前练过抹牌,还特意翻阅了几本击蒙叶子格、小叶子格,不过一直没机会玩,她还摸不清周太后打牌的习惯,装作第一次抹牌的样子,薛娘娘、沈选侍和其他宫妃围在她身边,热心指点她,抢着教她出牌。 她这个正经玩牌的从容沉着,不论输赢,一笑而过,旁观的薛娘娘和沈选侍却越吵越激动,两人都认为对方不是一个好老师,有误人子弟之嫌,挤在金兰身边,你掐我一下,我瞪你一眼,差点打起来。 金兰一边在心里默默算牌,一边仔细观察周太后的表情来出牌,还得分心安抚身边的薛娘娘和沈选侍,一心几用,哭笑不得。 玩了一个多时辰,周太后很尽兴,留下金兰几人吃饭,饭毕,周太后回暖阁午睡,众人告辞出来。薛娘娘给金兰使了个眼色,一胳膊肘推开也想和金兰说话的沈选侍、庆王妃,拉着金兰的手送她出宫“之前说要教你骑马,一直没机会,你这些天得不得闲” 金兰想了想,点点头,朱瑄这几天早出晚归,忙得昏天暗地,她处理完宫务就在书房里看书。 薛娘娘笑道“那你就准备好拜师茶罢” 她性情爽朗,风风火火,等不及和金兰再约定时辰,直接拉着她去了宫里专门为宫嫔修建的跑马场。 跑马场就在御花园北侧,教坊司的女杂伎时不时会在这里排演击球、蹴鞠、捶丸。薛娘娘吩咐下去,早有内官监的小内官牵了几匹马在场中等候,后妃们骑的马都是内官监千挑万选的,每一匹都皮毛色泽油亮,鬃毛经过精心的修剪,体态轻盈,脾气温顺,马鞍镶金嵌宝,黄金缕成的络子上还挂了铃铛。 薛娘娘带着金兰换了身窄袖骑装,亲自帮她挑了匹温驯的黑马,先教她怎么蹬鞍上马,内官和宫女紧紧簇拥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兰,生怕她不小心摔了。 金兰学了一个下午,内官和宫人就提心吊胆了一下午,小满更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直到搀扶她下马,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夜里朱瑄回东宫的时候,金兰已经躺在床上了。 朱瑄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早,往常这个时候金兰还在书房里练字,听杜岩说她歇下了,他连衣裳都没换,径自提步走进里间,掀开床帐。 金兰正靠坐在床栏上打瞌睡,忽然被壁灯照进槅扇的灯光晃了眼睛,猛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朱瑄挨着床沿坐下,俯身摸了摸她的脸,皱眉问“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 金兰摇摇头,拉住朱瑄的手,“没有今天跟着薛娘娘骑马累着了叫杜岩伺候你用膳罢,我已经吃过了。” 朱瑄低头吻一下她的眉心,掀开锦被,要扶她躺下“累着了就早点睡,别等我了。” 金兰脸色一变,齿间溢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按住朱瑄的胳膊“我就这么躺一会儿你用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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