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知道自己留在后宫的目的是什么,她们可以花枝招展用尽心机手段勾引皇太子,也可以阴谋算计趁虚而入,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成王败寇,等她们得偿所愿,谁会在意她们是怎么成功的?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手段不到万一还是不要用的好,以免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周太后和胡令真就曾经有过这个打算,而且还是在朱瑄大婚之前,可惜朱瑄向来冷静自持,好几次看到胡广薇没有任何反应。 胡广薇当时虽然害羞,但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能让朱瑄留意到她,她不在意用什么法子,反正天下男人都一样,只要床上伺候得好,他根本不会在意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不过宋宛是多么冷傲啊,冷傲到不屑和宫人虚与委蛇,她居然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宋宛苍白的脸上浮起讽刺的冷笑:“在宫里待久了,怎么可能还有高傲可言?胡女史应该也明白,你我这样的人,即使才华满腹,饱读诗书,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郑贵妃只是个宫女,却能荣宠这么多年,老太后固执跋扈,仗着是皇帝亲母,谁敢说她一声不是?那些妃嫔,哪一个不是用尽手段挽留皇帝?” “只要能成功,我就赢了。” 宫人告诉她郑贵妃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只需要在最适当的时机出现就行,她信以为真,等了一整天,朱瑄果然来了,而且看起来情形不大对。 她没有想太多,紧张地整理了一下发鬓,按着宫里掌事女官教过的,袅袅娜娜地出现在长廊深处。 灯下看美人,更添妩媚娇柔。 皇太子和她说话的时候多么的温和有礼。 她差一点以为太子真的心动了。 宋宛闭了闭眼睛,抬起下巴,秀丽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倔强:“事已至此,我输得一败涂地,就看胡女史怎么施展本事了。” 胡广薇仍是苦笑,低头看着紧紧箍在手腕上的一对镶金玉镯子:“宋女史太高看我了。” 进宫以前,她娇小苗条,弱柳扶风,腕上的对镯能一直撸到胳膊上去,现在对镯紧紧绷绷地套在手上,连张帕子都塞不进。 宋宛靠在苔痕斑驳的墙壁上,淡淡一笑:“认清自己的本分也好,我是没什么指望了,惟愿胡女史日后前程似锦,一展壮志。” 她们曾经势不两立,如今两人都是失败者,回想之前种种,竟然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胡广薇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用力取下手中的金镯,拔掉金簪银钗,取下耳边丁香,扯掉簪子上镶嵌的珍珠,用帕子一股脑包了,塞到宋宛手里。 宋宛一愣,脸上神情屈辱,浑身轻抖,甩开帕子:“我不要你来可怜我!” 珠玉绿翠滚落一地。 胡广薇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一一捡起那些首饰,重新拿帕子包了:“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计较这些了。你也知道,太监最为阴毒!你现在落到他们手里,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我好歹和你相识一场,这些东西你留着打点那些人,派不上什么大用场,至少可以让你好过一点。”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把帕子往前推了推,推到宋宛破破烂烂的鞋子边。 宋宛眸中寒光闪烁,扭开了脸不看她。 胡广薇叹息一声。 不多时,太监打开牢室的门,催促胡广薇出去。 她不敢耽搁,转身就走,离开牢室之前,回头看向角落。 宋宛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整张脸孔,看不清表情,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团帕子已经不见了。 胡广薇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眼眶却微微发红,跟随太监出了刑堂。 小满在外面等她,一句话没说,示意她上马车。 马车晃晃动动驶出院子,那股挥之不去的骚臭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端,胡广薇手心冰凉,抬起眼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