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活灵活现,眼珠子仿佛在动,虽然说夏昼一早就跟她说明那纸人被她动过手脚。 陈瑜小声喊夏昼,哪怕她应她一声也好。可夏昼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在后台休息室打坐,就跟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 棺椁置放在休息室里,夏昼就守坐在旁边,陈瑜虽没见着尸体,但从棺椁里传出一阵阵药香却是能闻得到的。是最古法的防腐丸,能保持死者肉身不腐,最精良制作的防腐丸甚至都可抱尸体千年鲜活,当然,配方和制作手法极为关键。而现代人采用尸体防腐的方式就直接上福尔马林,可那气味刺鼻,而且在极高造诣的气味分析师眼里,那是对死者的亵渎。 她想,夏昼八成就是这么认为的,擅通气味的她才不屑用福尔马林。 她只能隐约闻出这药香中有辛夷花、山茝、香麻、佛手根、杜衡、兰泽等几味,这其中还掺杂着复杂的气味她辨别不出,所以无法揣摩到这防腐丸中具体的配方如何。 这么想着她也是由衷佩服夏昼,她精通古法,香典里有的没有的都难不倒她。棺椁之上缠有白凌,凌布之上都绘有命符。夏昼坐在蒲团上,身上衣袍通体白色,宽袖,袖上绘有四脚蛇,那蛇尾一直蜿蜒到肩领。领往下分有六条飘带,飘带之上刺有彩鸟。 棺椁周遭燃着12对蜡烛,白色,有命符的凹槽,凹槽里是朱砂的红,乍一看就像是血符。 蜡烛燃烧时也有药香,也不知是蜡烛里被混了草药的油还是仅仅棺椁里的气味。 听到陈瑜的声音,夏昼眼睛都没睁一下,说,“你害怕了?” 陈瑜也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但这也的确是事实,清清嗓子,“我就不信你真能招出鬼魂来!这种封建迷信你也搞。”“在民间都说人有三魂七魄,灵魂附于人体内,肉身死,灵魂失去了依托而四处游散。你认为的迷信,人家早在周代就有了,能生生不息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有招生人魂的,也有招死人魂的。”夏昼慢条斯理地说,“但凡冤死者都会阴魂不散,我跟商川相识一场自然不能看着他枉死。” 陈瑜冷哼。 夏昼重新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去,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从陈瑜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吓人。 “哎,你在沧陵也是这么装神弄鬼的吗?” 这一次夏昼没搭理她。 陈瑜讨了个没趣,但也不想回到前边去对着张遗像担惊受怕的,清清嗓子说,“能教我做防腐丸吗?看在我这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你做不了。”夏昼甩了句。 “为什么?”“但凡遵循古法制药或制香,除了手工制作的时日漫长外,在原料选择上也是十分考究。防腐丸中有一味原料是蓝鲸的血,这血必然是要蓝鲸在死亡两小时内取到手的,否则没效力。而且蓝鲸不能自然死亡或人工捕杀,一定要是跟同伴厮杀而亡,这样蓝鲸的血液才会始终保持沸腾。即使你有幸遇上这种死亡方式的蓝鲸也未必能顺利取到血液,因为蓝鲸一死,除了会引来海上秃鹫外,方圆几十里的巨鲨也会闻血而来,一旦你置身在鲨鱼的食物圈中就很难有脱身的机会,十人去九人亡,你觉得你能成为唯一生还还能在两小时内取到血液的人吗?” 陈瑜听了头发阵阵发麻,“你故意的吧?这么难取的话你怎么还能取到手了?”夏昼哼笑,“我就是唯一的那一个呗,估计当时鲨鱼是吃撑了没空搭理我。但我幸运不代表你也那么幸运吧,万一你遇上个饮食没节制的鲨鱼呢?再说了,你被我揪到这是为了赎罪加报恩的,哪来的苦劳?偷我笔记这件事我不想让它过去它就过不去。酒吧那晚没我的话你就废了吧?暂且不说我救了你一命,就单说邰业帆,没我的话你也认识不了他。” 陈瑜懒得听她再耀武扬威,一扭头走了,宁可去前面担惊受怕了。 月上中空时夏昼出来了。 于戏台之上,对着夜空在舞一种陈瑜看不懂的动作,像舞蹈还不是,更像是巫灵在跟神鬼的对话。夜风又起,一时间竟乌云遮月,风力透着阴凉,似下雨前的征兆。陈瑜坐在火盆旁吓得双手发抖,一时间不敢抬头去看夏昼,只闷头一个劲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和金元宝, 嘴里喃喃,“如果你真回来也别找我啊,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陡然,夜空乍亮,紧跟着轰隆隆的声响从天际滚来,下一秒就骤地炸开,几乎都能将亲王府震得地动山摇。 陈瑜本来就神经紧张,被雷声这么一吓更甚,一个条件反射就起了身,可不曾想,还没站稳,就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低沉道,“钱还没烧完呢,这么跑了不好吧?” 吓得陈瑜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