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得挺准,中年人笑呵呵地说:“是有,就唱这一折。”他把一杯茶往院长面前推了推, 闪着精芒的眼睛里满是轻蔑,“说吧,又有什么事?” 天气冷得很,屋里却暖气却很足,暖和得很。院长抬手擦了把汗,觉得手上湿淋淋的。他说:“还是疫苗那事儿,三哥,你说疫苗的事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疫苗的事?什么疫苗的事?”中年人一脸刚正和迷茫,仿佛根本不明白院长在说什么,“我从来都认认真真监察药品质量,可没听说过疫苗有什么问题。” 院长懵了一下。 中年人板起脸训斥:“你说你,疫苗应该怎么保存都忘了?还让人发现你不冷藏,冷藏能费多少事?能费多少钱?好好的疫苗分给了你们医院,你们怎么能不认真对待?” 院长一下子明白了。他说:“对对对,这事是我做差了,应该督促他们好好地冷藏避光保存,不能图省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院长得了指示,便回到第九医院,刷刷刷地写公告,表示要严惩药品管理那边的职员,同时还告诫底下的卫生所一定要认真对待下放的疫苗,储藏过程中不能轻忽,否则出了问题一定会严办。 江医生不松口,自然有人松口,院长很快做通工作,给省报那边塞了钱,把这结果一报道,成了,事情算是了了! 这处理下得很快,赵记者还在整理证据,便看到了新鲜出炉的报纸。赵记者面沉如水,知道很多人都打算只查到这一步。 只要有了一个看上去还说得通的交待,很多人就不会再关注这件事!那么那些还在流通的失效疫苗呢?那些分到各卫生所、分给各学校的疫苗呢? 赵记者把部分证据整理出来,去了药监部门那边。 赵记者在门卫的指引下找到负责人的办公室,还没敲门,就听里头的人在唱曲儿:“实指望封侯~万里班超,生逼做~叛国红巾,做了背主黄巢~” 赵记者顿了顿,敲响办公室的门。 唱曲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换成沉稳的男声:“进来。” 赵记者入内,说明来意,摆出证据。这事是药监部门的职责范围,他到底不是华东省的人,在这边没有太广的人脉,只能按程序来举报疫苗问题。 “呵呵,我都听说了。”负责人和气地接话,“赵记者真是个好记者。你老师是华夏日报的主编吧?我与他老人家见过几面,也算有几分交情。你放心,你的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一定会严查。我这一生最敬佩的,就是像你老师和你这样正直的人!” 负责人说得诚挚无比,还热络地给赵记者倒了杯茶,氤氲的茶烟袅袅升起,飘到鼻端,钻入鼻中,叫人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赵记者说:“那就太好了。”他把茶喝完,留下证据起身告辞。 负责人亲自送赵记者到门口,等赵记者走远了,他才关起门,啐了一声,骂道:“真是惹人厌的苍蝇,哪儿都有他们。”负责人拿起赵记者带来的证据,看了看里头一些照片,嗤啦一声,把它们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事情都了结了,谁还管这些?他就不信了,这家伙还能在这边逗留十天半个月不成?拖!拖到这家伙离开,拖到所有人都把这事忘了。 老师是华夏日报的主编又怎么样?那老头临近退休,早被架空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那边肯定能摆平!要是那边连这都搞不定,他怎么可能帮对方消化掉这批问题疫苗? 想到那做样子都不会做、让个外来记者给发现端倪的远房堂弟,负责人忍不住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因为对方能帮忙下乡、又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他才不会让那蠢东西接触这些事。 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袁宁在赵记者和方家姥爷的催促下回了首都,方家舅舅受伤了,老婆又跑了,剩下个半大女儿在家里没人照顾,现在都托付在同事家。方家姥爷再三考虑过后,决定先回来一段时间,先把孙女带大。等孙女大了,方家舅舅单位分的宿舍住不下了,他们再到牧场那边去。 袁宁见他们父子之间的疙瘩解开了,自然非常高兴。人老了,对故土总有特别的感情,若不是因为被儿子们伤透了心,方家姥爷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疫苗的事没了动静,赵记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