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雪不欲看他,当即就别过头,调转了视线:“我不愿逃,你带上尹湄她们走吧,反正多我一个人也是累赘,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了。” “苏落雪,当初是你先不知廉耻的自荐枕席,如今你要走,那就也得需先问过我的意思。” 萧旼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冷哼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宫来都做了什么,雪儿,我一早说过,这世上你同我其实才是一类人。不管你做什么,你父亲的死,没人会原谅你,你除了在我身边,这天底下,哪儿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别提我父亲!”苏落雪朝着萧旼厉声道。 萧旼见状当即冷笑:“你以为你偷偷会平州去,又给天门传信的事我不知吧?若不是得我默许,你该不会以为那信会那般顺利到薛时山手里吧。” “雪儿你可知你现在反悔的样子有多可笑,都不像你了啊。”他笑道。 苏落雪蹙眉,瞧向他的神色一时间有些矛盾:“你知道?” “说到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若不是你传信将薛时山调走,此刻他们许是还能赶得上去营救萧阙,如今他们没有主将在,剩下的人马小心替他擅离职守而遮掩,安分守城,可不敢轻易妄动,一个小小粮城换萧阙性命,我可巴之不得。只可惜你就算有心悔改,上苍可不给你这个机会。” 苏落雪听着他说的话,眸子逐渐变冷,那点子迟疑也消失不见,听着他又开口: “事情还未成定局,只要活下去,就定还会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今日你这般我可不同你计较,该走了。” 其实方才所说之话的确太过分了些,萧旼顿了顿,还是软了语气,抬脚走来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劝慰,随即只听那个仍旧只肯同犟着的人幽幽开口:“不可能了。” 萧旼今日被她三番两次忤逆,已经有些隐怒,剩不下什么耐心,正打算用强,直接将人给绑走,却只觉得利刃入皮肉,心口处一阵紧抽,随即越来越喘不上气来。 “你...”他难以置信地垂眸,不知她从何处弄来的匕首,此刻就正正嵌入自己的心口。 话未说完,身子就被怀中的人给毫不留情地推远。 “你方才说的我都认,只你唯说错的了一件事,我是罪不可恕,但是同你这种六亲不认,能背弃所有的人来说,绝算不上是一路人。” 她摊开染血的指尖,笑的粲然:“也是我想岔了,如你这般不知悔改的人,我如何能叫你独善其身,你应该随我一道去同父亲、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儿赎罪才是。” 看着那个直到死都仍旧不瞑目的人,苏落雪面目表情地将匕首从他心房抽出,又在他衣袍上将利刃擦拭净血迹。 她看到了那柄刀身上映出的眸子,那是她五官里最好瞧的地方,黑白分明地像极了母亲,只是里头的灵气却再是没有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方知自己究竟错的有多离谱,她自怨自艾自己身世遭遇,可是上苍明明就已经垂怜过她,重活一次,本可以承欢膝下,弥补过往遗憾,只她活得稀里糊涂,明明所求所想皆从不一样,还非要同那苏苑音事事较劲,最后落得这凄凉下场也是活该。 ... 三月里的江阳城满是绿意,上次匆匆路过的时候,苏苑音极喜欢这个地方。 粮城沦陷那日,好在最后薛时山率军赶到,解了当时的危机,洛蔓笙对薛鸣岐都安然被救出,身上没什么大碍,前几日还曾来江阳同她见过面,如今感情大好,一齐回了兖州,苏苑音自是乐见其成。 年前萧阙又命人继续修缮着这宅院,梁州水汽到的晚,这些天才下过几仗春雨,院中再不似先前时的那般光秃秃,终是染上了些绿意。 “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佘涂伸着懒腰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苏苑音朝着池子边指了指:“总还是觉得那边光秃秃的缺点什么,想移棵树上去。”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便就是种个五棵十棵,萧世子也肯定都听之任之。”佘涂调侃道。 苏苑音听罢,低头抿嘴笑了笑:“谁管他怎么想,人这会子还在榻上躺着呢,只怕是我将这园子都拆了,他也未必会醒。” “虽然当时将人送回来的时候瞧着确实凶险,不过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况且何满也说了,萧世子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或许不日就该醒了。”佘涂现下可是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说话不会遮掩,好端端多嘴提什么萧世子。 阿音已经在这儿停留月余了,日日在一旁候着人却偏偏不见醒。也好在阿音是个心里拎得清了,肯听劝,没自己给自己逼死胡同里去。 不过说来那萧世子也当真不是一般人,受了那般重的伤竟还能吊着一口气在,那些伤口她单就是瞧着都觉得疼。 苏苑音轻叹口气,反正如今也就只有等着,除此外她也再做不了什么。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她瞧着佘涂问道,她在这多久佘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