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寅毫无所知,站在门口默默等待着,他不知道很多老人在感觉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会有回家看看的想法,但心中明白,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白汝莲从住院到现在,看似一切瞒的滴水不漏,普通人或许可以,可白锦寅有嘿嘿这个听觉异常发达的属下,如果真想知道,这个世界能瞒住他的事情不多。 不到九点,巷子口另一端,秦松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汝莲缓缓走来,此时金色晨辉洒满大地,路两边矮墙上爬山虎郁郁葱葱,两人影子一高一矮,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白锦寅听到了风从耳畔一掠而过。 白汝莲离的老远就高高举起手大声嚷嚷:“怎么站门口啊,起那么早做什么?” 离得近了,又满脸笑容说:“昨晚比赛我看了,唱的真好,歌名叫啥来着?” 秦松脸色一暗,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白汝莲全身,每时每刻都像野草般疯狂滋长,一点一滴掠夺原本就不多的光阴,这几天她一直昏昏沉沉,已经没有力气看比赛了。 白锦寅和秦松一起把轮椅抬过门槛,白汝莲攥着白锦寅衣襟的手忽然松开,指着小院大声问:“咱家这是咋了?又有贼来了?” 小院几十多平方,中间用红砖简单铺了条小路,两侧空地上原本种着蔬菜和花花草草,可惜在和黑衣人大战时给破坏的不成样子,昨晚打扫卫生时,白锦寅生怕白汝莲看到多想,干脆来了个彻底清理,此时别说花花草草了,连块青苔都别想看到,干净的寸草不生。 白锦寅一摸脑袋正想解释,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数十名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涌进来,见到三人后个个情绪激动连珠炮般发问—— “白先生,请问您对那段录音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松评委怎么也在?” “这位是白汝莲女士吧,录音中是您本人吗?” …… “什么录音?”白锦寅把白汝莲护在身后脸色一冷。 “你和白阿姨先进屋,”秦松叹了口气,转身面向众记者,“各位,请跟我到门外好吗?我来接受大家的采访。” 白汝莲却忽然开了口:“不用,我来说吧。” 来的路上,秦松看到微博后没有隐瞒白汝莲,就像很多评论担心的那样,贿赂工作人员的事一旦落实,白锦寅想再翻身就难了。 白汝莲从轮椅上一倾身子,微微喘着气环顾众记者:“没错,录音里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想问什么?” 众人没想到当事人如此干脆利落承认,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您是说,的确送了十万块钱对吗?” “请问钱送给谁了?” “秦松老师,您和白锦寅是什么关系?” “白锦寅先生,我们有注意到昨晚节目广告代言人几乎全部换成了您,是不是也送了好处费?” “都听我说,”白汝莲按住白锦寅,用力一挥一挥手,“我问你们,我儿子唱歌怎么样?” 众人不假思索纷纷点头,白锦寅四场比赛下来的表现有目共睹,唱功在选手中数一数二,更难得是他的原创,《嘘嘘世界》和《命运来吧,我们打一架》两首歌曲令人过耳不忘。 “那我再问你们,”白汝莲大口喘了几口气,拔高声音,“他有没有资格进决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