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戴庭安一道查案,拿了嫌犯跨几百里回京,没出半点岔子。但自打戴庭安受伤,李时身边换了个人,查案起来竟费尽得多。而据密探回报,靖远侯府里的戴庭安伤势沉重,连日昏迷,竟闹到了要娶妻冲喜的地步。 伤到如此田地,那是冲着性命去的! 而戴庭安从前睚眦必报,靖远候那老头也格外护犊子,这回竟没半点动静。 换在平常,靖远侯府里那几个从沙场带回的护卫早就算账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元和帝暗自琢磨着,悚然而惊。 若这场袭击不是私怨,而是为了公事呢?戴庭安牵扯的案子就那么几个,而过年前后他碰过的唯有蔡隐,又奉命与李时暗查廖通和肃王……难怪靖远侯府没敢算账,难怪顾皇后屡屡说戴庭安的不是! 一念至此,元和帝勃然大怒! 原以为肃王只是有笼络廖通之心,借蔡隐之便暗里往来,他才派李时深查,权当警告。既下如此毒手阻挠查案,两人纠葛之深,怕是已出乎所料。 元和帝阴沉着脸琢磨了半天,直接召来了皇城司统领。 皇城司由皇帝亲自统辖,担着刺探情报、拘捕要犯、审问案情等诸多职责,独立于刑部和大理寺之外,办的全是涉及皇亲国戚、封疆大吏的案子。元和帝原本没打算对亲儿子用这手,但肃王若当真是杀人灭口阻挠办案,如何能够手软? 郑重吩咐过后,统领韩起应命而去。 元和帝仍摆着慈父姿态,放任李时处处碰壁地去查,只等韩起的回复。 …… 靖远侯府的铁山堂里,戴庭安仍清净养病。 肃王与廖通勾结的事既已撕开了缝隙,剩下的交给宫里那位便是,凭皇城司的手段,查个尚未入主东宫的王爷,还不算太艰难。戴庭安如今的羽翼是戴毅他们拿性命换来的,不值得为此事自损。 但病情还是得拖着,戴庭安整日闷在屋里,竟也不觉得枯燥。 青姈则每日陪他用饭,照顾起居。 后院里繁花渐盛,窗下也绿意日新,青姈每日清晨到猗竹居问安,逗过雪奴之后,常会顺道多走段路,去折新开的花枝回来,供在屋里。她就这么点小癖好,戴庭安嫌弃了两回,由她去了。 只是病情仍得装着,每日用饭时,青姈受气小媳妇似的扶着他坐起躺下,不敢懈怠。 这日惠风和畅,青姈浇完花,在西次间里坐着绣荷包。 快二月底了,整个冬天的沉肃冷清过后,铁山堂内外都热闹了起来,院前的松柏苍翠欲滴,屋后槐荫渐浓,窗畔的槭树秀雅随风,青姈养的几盆花摆在甬道两侧,迎着春光开得正热闹。 徐徐凉风从窗户送入,带着馥郁花香。 魏鸣办事回来,在东次间里跟戴庭安禀事。 冲喜成婚已有月余,青姈做得妥帖周到,嘴巴又紧,戴庭安颇为满意,跟魏鸣商量事时也渐渐不怎么避着她。两人的声音断梓断续续的传来,魏鸣说了半天,似乎提到喜事,声音都微微拔高,“宫里传出的消息,肃王被罚禁足,整整三个月,不许过问朝堂一切事务。” “看来皇城司是查到了实据。” “肯定是!韩起出宫没多久,皇上就召了肃王进宫,接着下令禁足,连皇后都不见。” “韩起还算有些本事。”戴庭安双眸幽邃,沉吟片刻后起身,踢踢腿脚活动筋骨,道:“后面的事有皇城司顶着,刑部不必再掺和。去把我的拐杖拿来。”说着,随手取一粒蜜饯叼着,伸个懒腰。 魏鸣甚喜,奉命去取。 青姈听见动静探出脑袋,恰好戴庭安在那边踱步,隔着堂屋,两人目光碰触。 她赶紧丢下荷包,走过去道:“将军这是要下地了?” “我重伤痊愈,你不必担心守寡,高不高兴?”戴庭安显然心绪极好,连腿上尚未痊愈的伤口都不顾,负手站在帘侧,微微躬身跟她说话,清冷的眼底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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