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庆帝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储君之位却空悬,膝下数位成年皇子明争暗斗,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窦庸却是众位皇子都想推倒的一堵墙。 实是其在朝中的势力太过庞大,如今的丰庆帝也只不过堪堪能压住他。 众皇子均怕,若有朝一日丰庆帝驾崩,他们中任一位登上大位,是否压制得住窦庸。 只怕窦庸不除,他们就算夺得大宝,也不过是做个傀儡皇帝。 因而一有机会,总有人想咬窦庸一口。 谢砚似早已料到,口吻平平,“也好,便让他们狗咬狗去。” 作壁上观,收渔翁之利,才是他谢砚的为官之道。 淮河水患,大坝决堤,造成沿岸百姓死伤无数,朝野震怒。 震怒原因并非表面。 此次水患之势来势并非凶猛不可控制,按之前观测的情况,淮河大坝理应挡得住如此水势,却未料竟会决堤。 有官员上报,淮河大坝修建之初,有官员贪墨修坝银两,大坝偷工减料,以致如今抵挡不住水患之势,造成沿岸百姓流离失所。 丰庆帝震怒,命人彻查此事。 朝中人都知,谢砚近几年十分得丰庆帝器重,有传此次彻查,丰庆帝便欲派他南下。 只是此案牵扯甚广,谢砚不欲牵扯其中,便借着元宵节被元妤砸伤一事告假不出。 未曾想没在朝堂里沾一身屎,倒在市井中惹了一身骚。 想到这里,原本尚算温和的眼底显出一丝阴沉,乌压压的,像暴雨前天上的黑云。 李昀见状,摸了摸鼻子,自行撤了。 走之前不怕事大地火上浇油,问了一句:“你这都不能人道了,还能如期上朝吗?”他告的病假可要到头了。 谢砚黑着脸,想他若不是皇子,他早就一盏茶杯送他出门了。 元妤这几日过得很逍遥,每日去书院上上课,顺便跟每一个来同她打听谢砚腰伤的女郎“诚恳解释”下谢三郎真的不是不能人道的事。 逍遥得她都快忘了谢砚总有好的一天,总会出门。 因而这日走出书院大门,被石青堵住言他主子请她一叙的时候,她并不是那么想去。 石青很有礼貌地提醒,“元大姑娘,小的时常跟三郎出门,认识小的的人不少,您再不跟小的走,只怕会有麻烦。” 元妤哆嗦一下,果然看到周边已有女郎目光若有若无瞟过来,她脖子一缩,立马道:“那还等什么?前头带路。” 她确实想勾搭谢砚,但也没想在没勾搭到人前便成为众矢之的。 石青忍着笑,恭敬回一句,“是。” 他主子郎君说得没错,元大姑娘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女郎。 石青带着她沿着墙根往书院后头绕。 元妤估摸着,谢砚也是不想惹人耳目,故意避开了人多的正门。 这么一想她又放松了不少。 谢砚有所顾忌便好,那谅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若看形式不好,她大不了高喊一声,谢三郎在此! 想必定会有多位女郎前来解救她。 就是不知道谢三郎的腰,受不受得住这么多女郎的热情。 元妤坏坏地想,心中偷笑。 她跟石青搭话,“三郎这几日心情可好?” 石青抽了抽嘴角,埋头回了句,“三郎没想起姑娘时,心情尚可。” 这回换元妤嘴角抽动了,她瞧了谢三郎这个看似老实的长随一眼,不怕脸疼地道:“那我便放心了,想来三郎这般光风霁月的人,也不会多花心思想我。” 石青:“……” 论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位元大姑娘绝对是把好手。 他一个做属下的,同她贫什么?还是由三郎做主吧。 把人带到后门,贴墙根处靠了辆马车,石青道:“元大姑娘,三郎就在车上,您请。” 元妤没想到书院后门这么凄凉,除长了棵歪脖子树,半个人影也无。 她有点怂了。 拖延着不想上车,找借口跟石青道:“那什么,石长随,我突然想起身边的两个丫鬟没带来,她们应还在书院门口等我,等不着我怕会着急,我先去跟她们说一声。”说着转身就想走。 安静停靠在一边的马车车帘子突然被撩开,露出谢三郎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只是郎君眼神不大温和,似笑非笑间透着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危险,“跟两个丫鬟说一声的事儿,哪里就需要元大姑娘亲自走一趟?”说到这儿他冷哼一声吩咐,“石青,去把大姑娘的丫鬟带来!” 石青苦逼地应了一声,转身又往书院正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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