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片刻,道:“太后娘娘见谅,宜笑的事儿。” 姜月见诧异:“宜笑怎了?” 宜笑是端王唯一的女儿,楚珩的堂妹,去年也到了及笄之年,姜月见为她赐了一桩极好的婚事,许的是幽州刺史房陵渡之子房是安。房是安年纪轻轻,便有“幽州第一才子”的美誉,性情内敛温文,相貌也好,平素也没听说任何混账事,勋贵家族里罕见这么一个洁身自好,不流烟花巷陌的年轻人。 听端王妃的口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姜月见心知是自己赐的婚,多少需得正色一些,“婶娘但说无妨。” 端王妃拢了拢手,道:“是。宜笑嫁到幽州一年多了,没有一点儿受孕的消息,房是安年纪比宜笑大了不少,又是家中嫡长子,刺史夫妇着急为他纳妾。太后娘娘素知宜笑那性子,不肯受一点儿委屈的。” 姜月见知晓,对那个小女孩儿记忆深刻。 当年的一场除夕宴上,她语出惊人:“宜笑要嫁的夫君,未来只能有我一人,不能再近其他妇人,否则,他便配不上我!” 众人一怔,随即哄堂大笑。小丫头面皮不薄,一点儿也不脸红,竟当着群众的面儿一指头戳向她正吃着酒的堂兄:“连陛下都可以专情皇后一人,君为民父,天下万民,日日对陛下顶礼膜拜,但这点为何就不能效仿!” 姜月见瞥了眼身后无声无息,也不再闹腾的锦被,隔了厚实的棉被往后伸手压了压他的肚子,“是哀家考虑不周了,宜笑受了委屈么,那房是安怎么说?” 端王妃道:“房是安是幽州有名的孝子,父母严词逼迫,他便无心向着宜笑,默许了纳妾,宜笑这回心灰意冷,直言说不要他了,我实在拗她不过,这桩婚事,毕竟是太后娘娘下旨赐婚,臣妇和王爷不敢不过问太后,就贸然为她出头。” 皇叔为人谨慎,恪守君臣之礼,端王妃即便再着急上火,他也还是得先奏请太后。姜月见很是汗颜,“都是哀家不是。宜笑的事儿,婶娘放心,哀家会记在心里的。” 端王妃感激涕零,连忙跪地要行礼,姜月见唤了一声“玉环”,玉环有眼力见儿地立刻扶起了端王妃。 端王妃这一礼不成,更是羞愧难当:“宜笑不懂事儿,让太后娘娘为难了,臣妇不敢搅扰娘娘歇憩,便先退下了。” 姜月见暗自舒了一口气,温声道:“是哀家思虑不周,宜笑绝不会屈尊侍奉一个纳妾的夫君,哀家向婶娘保证。” 玉环送端王妃出门去,夜里雨声细细的,雾气缥缈朦胧,玉环将宫伞撑开,吩咐左右女侍掩上宫门,不得再搅扰太后娘娘休息,便弯腰低头,恭恭敬敬地送端王妃下阶。 长烛已经烧了一半儿,殿内悄然,桔红的光照在金纱帘上,一道细细的风儿摩挲得光晕蠢蠢欲动。 姜月见扭过身,将被子抓住,退下来少许,露出他的头。 苏探微的俊脸因为长时间地闷着,泛着诡异的红光,清修雅逸的容颜,犹如被烫了似的,红成了一只螃蟹。这螃蟹却一点儿也不嚣张跋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温润而纯澈地闪着。 姜月见抱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扣在他的颈后皮肤上,温柔地一笑:“还需要帮忙么?” 苏探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半晌,脸红地摇了下头。 姜月见不信:“是么?让哀家看看。” 她说着便要去掀被子一探究竟,苏探微应激地抱紧了身上的遮羞之物,坚持不许她翻看,姜月见只是恐吓他一下,谁知他跟惊弓之鸟一样,仿佛被她这个太后占了多大的便宜。 姜月见瞧他那既羞,又气,可仍然冒着清澈温润气息的俊容,胸腔里那跳个不停的玩意儿就像被翎鸟的羽毛搔了一下,她心痒地再一次,低头吻住了他的薄唇。 唇形如弓,收敛成一条略带弧度的曲线。姜月见没有试图撬开他的唇缝,浅尝辄止,碰了几下,被她搂住的男人,脸色红得异常,嗓音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太后。” 姜月见不满地摇头,“不许这么叫。” 苏探微一愣,太后的掌心已经捧住了他的脸,她的眸光温柔得能滴水,无论是作为楚珩,亦或苏探微,他从未见过,姜月见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 “唤哀家‘袅袅’。” 袅袅。苏探微怔了一怔。 姜月见轻睨着他,“这是哀家的小字,连先帝都不知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