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往也只是觉得,她似乎有点儿风流,风流之外,也不过逢场作戏,无真心可托,并且除了他这个假苏探微以外,她还撩拨过不少。 仪王,隋青云,包括后来者叶骊,都对她死心塌地。 还有他不知道的,后来也知道了,溧阳县主养的那个光头男客。 楚珩用了一点力,迫使她抬高下巴,提起视线与自己对视,心里却似起了一层霾,嗓音发沉:“但我没有死。” 所以呢? 姜月见被握着颌骨,仰视着他,一动不动,好似在出神。 “袅袅,你只能是我的。”沉沉的嗓落下一道声音。 姜月见觉得,那一整坛的梅子酒囫囵吞下,大抵都不如楚珩这一句话醉人。 她快要放浪形骸,化成一滩水渍流在他怀里了。 是他掬着她的身子,不使她往下滑,姜月见才堪堪地稳住。 她爱死了这个答案。 唇瓣朝着他递了上去,近乎用力地吮吸,将他口腔内的口气全部汲取,藕臂环着他精瘦的腰,等待楚珩将她抱起,她分开嘴唇,紧紧搂住他。 “你抱我去榻上,我,我想了……” 楚珩拍了拍她的背:“带肠衣了么?” 姜月见咬牙:“那你等等我,我去找找?” 楚珩又沿着她的香肩落下大掌,轻拍了下:“不必。” “嗯?” “兆丰轩有你上次来留下的。” 听起来,太后和他这个外臣在陛下的隔壁偷情,好像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姜月见控制不住地脸热,但还是道:“幸好早有准备,我这是有备无患。” 不然等她长途跋涉地跑回坤仪宫,再千里迢迢地赶回来,那点儿情趣和念头早就在奔波里耗空了。 灯光照着雪白的墙壁,映出交缠的身影。 繁复的衣袂褪落,如一朵从中簇开盛放的雪莲。 小半刻后。 楚珩想起一事,提醒她:“袅袅,明日有早朝。” 姜月见却正于兴头上,口中嚷嚷:“不管!” 又过了一刻。 楚珩皱起了眉,大约觉得她实在太奔放热情,可能引起太和殿骚动,兆丰轩的隔音只怕没那么好。 正要说话,太后娘娘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还要!” 那架势,像是在嫌弃男人无用,满足不了她。 楚珩眉目暗了下来,哑声道:“袅袅,是你说的。” 这把火点燃了,摧枯拉朽地烧了小半宿。 以至于次日,当太后娘娘圣装雍容出现于金殿之上时,她的眼底挂着一层犹如调匀的水墨般的乌青色。 幸得太后娘娘一直隔帘询政,并不在人前显露容颜,帘帷薄而隐约,能看见大殿之上一切的动静。 今日也并无不同。 而楚珩作为当今天子的起居郎,也一直伴随君侧,与殿内侍立。 百官汇报他们的“辉煌”功绩时,姜月见已习以为常,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了后来,竟然泛起了瞌睡。 神色疲惫,眼下青黑,这都不打紧,可当太后娘娘凤首低垂,有逐渐倒向软靠,昏昏欲睡的迹象时,官员们坐不住了。 太后娘娘自听政以来,一向兢兢业业,深耕不息,这一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窃窃私语声,与身后女官轻轻的一道提醒的咳嗽,姜月见的瞌睡虫被打跑了,她霍然一怔,抬眸起来,只见金殿上交头接耳,官帽垂斜的两只展角你攻我打,笏板也被用作了掩饰议论纷纷的工具。 “……” 就连小皇帝儿子,也在诧异地望着自己。 姜月见目露羞愧,身为人母,不能为儿子表率,还往往对他要求严格。她没脸再看,急忙转移视线。 但接着,她就看到了御座之下悄然而立的那个罪魁祸首。 姜月见拨开一角的帷帐,为了能观察得更清晰。她便感觉到,当她在金殿上打瞌睡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在讥笑自己。 难道,他是怀疑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责任心! 姜月见心头的傲气滋啦一声,如烈火烹油般咕嘟往外冒出,扯下幔帐,心里发誓要让他刮目相看。 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出现在大殿上,可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懒散。 他从前就嫌弃她很懒,她感觉得出来的。 太后娘娘打瞌睡的这一段,极快地被揭了过去。 金殿上恢复肃穆,开始议事。 各官员述职,都是些许寻常小事,包括不足五两银的盗窃案,也得拿来说道说道,并将缉拿这位“大盗”的过程吹嘘得天花乱坠。饶是姜月见不停用护甲掐自己手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听得也实在昏昏欲睡。 但,即刻就有人站出来,石破天惊一语:“臣有本参!”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