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半夏进过南风馆?就因为他当过顽童?” 洛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又不是他的错!他们难道不知道半夏为了回家付出了什么吗?!” 子车痕抿着唇不语。 洛书门下是一脉相承的护短,说实话,要不是等到子车痕知道半夏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已经走出去太远,他能让全庄拉肚子拉到虚脱。 “哪个村的?”洛书皱紧了眉头,语气不善。当然,他自己大徒弟就是武林盟主,他当然不会以武欺人,但是做做思想教育之类的,还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吗? “周陈村。”子车痕能记住数以万计的奇珍异草药方丹方,当然记得住一个名字。 “周陈村?” 洛书一愣。 周陈村的话……他好像是去过的。 洛书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点了点头。 在破除“血蛊师”的谣言时,他们走进过一个小村庄,那村子寂寂无人,但是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水桶还放在井口边,灶火上还热着饭,一个男人如同疯魔一样喊着“鬼”的字眼冲上前来,洛书从他体内发现了蛊虫,而在村庄的角落,发现了蛊虫的卵。 那一村的人都被屠杀殆尽,成为了蛊虫的饲料。 这个村庄,好像就是周陈村。 “他们家的人……没有让半夏进村子吗?” “不但是他们家,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都在驱赶他。” 洛书怔愣着,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狗血又合理的推测。 会不会是因为村子里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怕连累到夏至呢? 洛书越想越是可能。 半夏是个好孩子,是个人缘很棒的好孩子,不应当就为了这件事,受到全村人的歧视。退一万步讲,哪怕村里人真的不喜欢他,在官兵亲自将人送回村口的举动之下,也不应当会有人会干脆地将人赶出去。 毕竟这送人的军队是冉星辰的人,将人直接赶出院子,便是在打他的脸。 所以是不是呢? 如果半夏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得了“怪病”的话,恐怕会毅然决然地与留下来与村子同生共死吧。 洛书将事情说了,子车痕沉默片刻,问道:“那究竟是不是呢?” “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阿痕?” 洛书笑着反问。 子车痕点了点头,利落地转身,向着半夏所在的房间走去,没过多久,洛书听见了传来的压抑着的哭声。 是不是真的呢? 是不是村子里的人因为害怕半夏受伤,所以才用激烈决绝的方法将半夏赶出去的呢? 周陈村的人已经无一存活,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哪怕洛书认为可能性无暇接近于一,也不能断言。 可是,不管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半夏活着,他们不能让他再死一次。 南风馆的事情不是他的错,半夏是个好孩子,不应当一直被禁锢在阴影里,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 解决完了半夏的心结,洛书与二零八八在三楼随意寻了处靠窗的座位坐了。 夏天已经快要结束,再过三四天,便是秋分。 这一个夏天,他找齐了七个徒弟,走过了很多路,认识了很多人,也潜过南风馆,也剿过伪血巢。这一路走过来,二零八八一直都陪在他身边。 刚刚半夏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坚强。 因为练习琴音幻境的缘故,洛书对情绪的感知,天生要比旁人敏感。他能很轻易地找出两人之间矛盾的所在,能很轻易地将拨开重重伪装,看清这人的心是黑是白。 可偏偏小八是个例外。 他能感受到小八对自己态度的异常,可是却无法推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将伤口遮掩,最后会化为脓疮,语言是解决矛盾的最好的方法,与其妄加猜测,不如将事情挑明。 洛书是这样想的,便是这样问的。 不管小八回答什么,他总能找出解决这种怪异氛围的办法。 可是,二零八八却始终没有回答。 他该怎样说? 说他在听到那一句“小八,我想谈恋爱”时,心里生出的强烈独占欲? 说他在与他接触时,妄想将他拆吃入腹的食欲? 还是说他在看到半夏看向洛书的眼神时,明明知道洛书的人品,却依旧产生的,浓烈的、令人发狂的、嫉妒? 生出高等智能的系统,从来都不会再次派给任务,唯独他是一个例外。 从前他不明所以,现在却完全地知道了原因。 因为感情会牵扯理智,有感情的存在,便会让完全公正的,完全理智的系统,作出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