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国师对皇上可以不拜,大臣多以为皇上礼贤下士,与国师关系极佳,其实两人之间并不能完全算是君臣。 然而历任国师都是隐门中人这件事,冉苍起初是不知道的。这件事只有历任皇帝知道,但是冉苍篡了位。 当少年国师前来之时,他以为是自己招揽到了奇人异士,正在两国交战之时,国师夜观天象,利用骤然来袭的寒风打了殷国一个措手不及,自此之后越发看重宁恒。等知道国师乃江湖弟子,却已经离不开了。 不过只是暂时的。 历任天文一脉都会皇宫招收弟子,到大成之时,选取一人留在皇宫成为下任国师,国师会带领着他的弟子回归山门,从未有过差错。 却偏偏在他这一任出了问题。 他的老师被当年的皇帝气得几乎昏厥,根本无心收徒,他是老师还没去朝廷时收的弟子。 当年他的老师见皇帝无可救药,干脆回了山门,准备以江湖客的身份参与这次战事,不料皇室传来消息,新皇上任,新皇与盟主关系极好。老师在朝廷不曾收徒,于是将他派了出去,国师就回到了皇宫。 宁恒与国师都以为冉苍知道这件事,却不料阴差阳错,竟然到战事毕才知晓。 而冉苍多疑,根本信不过他,于是就在他的学生身上做手脚。或学生本身就有问题,或是在幼时诱之,归心与他的又天赋绝佳的,这些年莫名地就痴呆了一个,跌进井水一个。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些孩子“都是”没有家的,入他隐门,便随了师父姓。 这些都应该是他的学生,他的门人,他的孩子。 冉苍知道,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国师,国师的能力是极大的助力,因此他要将有这门本事的人,变成自己的人。 担心国师会藏私,他安插了自小被洗脑的死士,做颠肺流离装途经国师身边,一切的相遇都被装饰成了意外的样子。 就像是小泽。 等冉苍回来,就是彻底决断的一天。 起初他很奇怪,为什么冉苍会对顾离隐隐敌视,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顾离无法被他掌控在手里。 到底是相识多年,他本就是心有七窍之人,对冉苍看得透彻,怕冉苍会认为自己偏爱顾离,对其他弟子不尽心,继而对他动手,所以刻意压慢顾离的进度,也算是为他打好根基。 其实他真的不怪小泽,因为他本就是冉家的死士,本就姓冉,这次、只不过是将姓氏归还与他而已。 他本不是他的学生。 谈何怪罪。 “老师,既然太子要继位,为何要走?他定是不敢用、用……的。” 顾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同门的名字。 国师笑了笑,倒是有些放松,“一朝天子一朝臣。” 顾离攥紧了国师的袖子,“老师,带我回山门吧,我不想留在这。” “小离,你要想好了,以你的天赋,留在这里早晚会被重用。你不是喜欢吃南方的果子吗?留在这里,每年都能吃到。要是跟着老师,就要过苦日子啦。” “我跟着老师。”顾离低着头,向国师的方向挪了挪。 国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抱小孩子似的,将他揽进怀里,不一会胸前就有了湿意。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就回隐门,里面那一群小家伙可都盼着见一见你。” “老师要记得。” “记得。” “那拉钩。” “好,拉钩。” …… 国师轻轻给顾离盖好被子,将毛巾搭在顾离红肿的眼睛上。 顾离小时候见得太多,成熟得不像是个小孩,可其实他分明还是个孩子。 是他这个做老师的没用,连自己的学生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国师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看着纸上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字符沉思。 冉苍已经不行了。 之前的冉苍虽然掌控欲有些强,虽然有些疑心病,但是都无伤大雅,身为一国之君,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甚至是必要的。 但是现在已经冉苍已经变了。 他的掌控欲与占有欲已经近乎病态,他对长生与不老的欲望已经超过了对穹国的责任感,这些年说一不二导致他在朝廷上变得独断专行起来。 他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名皇帝。 有时候他会想,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意。皇族因为从小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根本无暇习武,所以寿命也只是比平民稍长,每一任皇帝在位最多不过四五十年,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