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朝他轻轻地笑了一笑。 一笑间,便如那海棠花都簌簌地一颤,千万妙花纷纷而降,在这昏黄的暮色中,摇漾着温柔的水波。 张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了顾拾手中的老母鸡,一边碎碎念道:“回来就好,我去给你们熬汤……” 顾拾却道:“我……你都听见了?我闲着没事,就学了几首……阿雒还挺爱听的。” 阮寄只是笑。 顾拾挠了挠头,耳根起了红晕。他径自往前走,走过了阮寄,却又走回来道:“这是我去旧太学那边,拓下来的几本石经……”他低着头,将怀中的纸卷递了给她,“先拓了最要紧的三礼,其他的我过几日再去……” 阮寄却并不去接那纸卷,而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怔。 她笑盈盈地抬起眼,眸中仿佛含了千言万语,一时朝他睇来。他却偏偏在这时候犯了羞涩,垂下目光,便见她肩颈间缠着的纱布,忙道:“啊,你不要担心……程御医说了,这点小伤不会害到你的声音的。”他静了静,轻声道,“我还没听够的。” 她笑了。 书卷拓本掉落在地,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用力地箍紧了她,“阿寄……” 熟悉的怀抱,不知何时,已是成熟而温暖。胸膛底下裹着的那颗心强力地跳动着,她附耳过去,便贪心地听了很久。 他还活着啊。 她只要这样一想,便觉再无他求,猫儿一般在他怀里蹭了蹭,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亦轻笑着拂过她的头发。 忽然听见她用极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往后……别给阿雒唱歌了。” “什么?”他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你……你不着调。” *** 白日里众人顾着阿寄刚刚醒来,并不谈及国事。一大家子融洽地吃完了晚饭,程钰和张迎便自去休息了,离开之前,还都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拾一眼。 阿寄跪坐案边逗着孩子,偶尔抬头看着他笑。 顾拾却将孩子抱去了小床上,回来一脸认真地道:“他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与你都多。” 阿寄望着他笑,却不揭破他的孩子气。烛火清幽,她一手支在案上,长袖垂落下来露出纤细的手腕,手指一圈圈绕弄着自己的发丝。那双柔和的眼眸此刻笑盈盈的,好像在用那惯常的笑来掩饰着她略微忐忑的心动。 他微微挑了眉,身子前倾过来,“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在笑话我?” 他的声息喷吐在她的耳边,顿时便见那玲珑的耳垂上红了一片。她不由得身子往后缩,真是太久没有亲近过了,反而羞涩得如同初见,手足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他看她片刻,在她身边坐下来,想了想道:“阿寄,今日我去了一趟宫里,见了袁先生——啊,就是当今陛下。” ——要说正事了么。 终归是要说的。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莫名的失望,她在这微妙的情绪中走了神,没有听见他之后说了什么。 “……阿寄。” 她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他不由得笑了:“这些事情,以后再同你说吧……总之,阿寄,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微微一怔,转过头认真地盯着他瞧。 他笑道:“虽然我给孩子取名为雒,不过很可惜……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雒阳城了。” 他的笑容安静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就好像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她想了想,也便明白了。不论是谁做了皇帝,总不能容下顾拾;袁琴此举,到底好过将他囚禁一生,也免了此后的君臣猜忌,实际已是万全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又开始了思量,不禁有些忐忑,“抱歉,阿寄……” 她连忙摇头。他为什么要道歉?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反而是她…… 是她一次次地怀疑他,一次次地否定他,才会让他这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她抿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