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连风声都没有,血液像熔浆,翻滚着。 宋阮看不清隐匿在阴影中人的表情,只听到一声无奈又似嘲讽的嗤笑:“她就那点出息,觉得能不在村里插秧放牛就好得不得了。” 宋阮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去年秋天,她和桃子搭上线,前前后后一年的时间,她终于基本了解了当年那几个女孩的情况。 田甜家是柳景县下一个偏远农村家庭的出身,家里有八个孩子,她是二姐,自己努力考上了县里的二高,被当时在二高任教音乐老师的宋元迪发掘,然后开始学古筝,有极高的天赋她决定走艺考这条路。 桃子则算是这批学徒中家庭条件比较好的。 她是补习生,学的是钢琴,有五六年的基础。 当时交了一个已经在艺校学美术的男朋友,但因为男方好吃懒做,只会天马行空,宋元迪也充当了拆散小两口的一份子。 而她的妈妈阮丽,则是她们几人中,情况最为窘迫的存在。 田甜虽然家境不好,可她的父母兄弟同心同德,非常支持她走这条路。 而阮丽可以说是“孤儿”。 她在工作室、宋元迪身边呆的时间最长,田甜和桃子算是她师妹。 当时宋元迪的学生多,忙不过来,这几位他的得意门生就会分担起教学小学徒的任务。 最后,田甜和桃子都考上了艺校,阮丽则继续留在柳景县。 之后的事,不用多说。 要说她们之中谁过得最好,没有定论。 “你怎么认得出她?” 宋阮把那天在校门口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多亏了你的那则录像,我记人能力很强。” “噢?这么说,田甜这些年的模样没怎么变?” 桃子挑眉问道,似乎是很感兴趣。 怎么可能。 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被生活的困难磋磨,自己拉扯一个儿子长大,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只是田甜还是当年那副有些土气的样子,喜欢扎马尾,上边别朵花圈,厚厚的斜刘海搭在额前。 还有想变也变不了的纯净、淳朴。 倒是桃子。 宋阮又深看了眼身边打扮时髦精致的女人,怎么也无法与当年模糊录像里开朗活跃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当年的桃子留平刘海,小小的瓜子脸,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十分俏皮。 而现在的桃子,是可以利用一个想要寻找母亲的小姑娘,去毁掉自己出轨丈夫的狠心女人。 宋阮其实并不是很想见桃子。 因为每次离桃子很近的时候,嗅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触及她狐狸似上扬的眼角,就总会让宋阮想起那段龌龊压抑的日子。 她实在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她去害徐胜国。 让徐胜国和外面那个女人断了,和自己沾上关系,然后逼得他名声尽毁,最后跳楼。 可宋阮不后悔。 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决定的,她依旧很清楚自己想要找寻什么。 她得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从宋元迪、田甜等任何一个人那里都获取不到的东西。 不是那个录像,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长什么样。 也不会在那晚昏暗的校门口,看清上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女人。 “阮阮,不要恨我,你也长大了,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买卖。” 毕竟只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提前领悟到血淋淋的事实,心惊肉跳,在所难免。 宋阮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说话。 “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个新消息,有关阮丽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