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依依妖妖的女人回家,宋阮也是不会惊讶的。 这么多年,前半段他一心只想把琴房做大做强,到最后落到被学校开除、被家长诟病的地步;后半段又开始白手起家做生意,直到现在小有起色。 他是真的在搞事业,都成了地中海,硬是没有一桩桃色新闻。 以前人家说他带着个拖油瓶,再有钱人家女方也发怵。 现在呢,他是真的被那个无情的女学生伤了心,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一路上,车厢静得只剩下雨刮器的声响,宋阮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酣睡的宋元迪。 * 回到家,宋元迪东歪西倒甩了皮鞋就跑去洗手间抠嗓子眼吐得天昏地暗。 过了许久,他扶着洗手台站起来,蓦地看到镜子里斜靠在那里的宋阮。 二八年华,少女的脸全是胶原蛋白,洁白莹亮得熠熠生辉,精巧的五官却全是清凌凌的淡漠。 “我怕你摔死了,我还得给你处理后事,麻烦。” 宋元迪难得没被她冲撞的语气激怒,水龙头哗哗流水,他捧了几掬冷水直接往脸上泼,又听到身后的人问:“其实你可以带女人回来的,反正我也不信你能清心寡欲十多年。”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带人回来你就正好有理由不回来对吧。” 不然怎么说知女莫若父呢。 有些东西,真是与生俱来,切割不断的。 宋阮耸耸肩,不以为意。 “难不成你真的还想着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但是怕丢面儿,你才隐忍这么多年。” 宋元迪猛地抬头,一双眼暴突猩红。 宋阮没有丝毫畏惧,板着脸继续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她离开的时候才二十岁,去别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跟过你,生过孩子。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说不定早就已经成家,过得比在你身边好一万倍。” “宋阮!” “我说错了吗!” 父女俩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同时爆发。 “你他妈不爱她干嘛给我取名宋阮!你膈应我还是膈应你自己呢?你既然爱她干嘛不好好珍惜她,非要让她这么年轻就嫁给你,不给她继续读书的机会!” “你他妈钻钱眼里妻离子散就是活该,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给我看,我才不会同情你。给她看?就更可笑,她要是有心,会一走就是十五年?你们不相爱干嘛生下我!” 宋元迪一掌拍向镜子,整齐的镜面瞬间四分五裂,刺耳的响声如雨夜惊雷。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粗喘此起彼伏,盛怒过后,空气陷入无边死寂。 宋元迪捧着一沓相册来时,浑身散发着浓烈到窒息的烟味。 他手掌鲜红的血已经凝固,血丝蜿蜒攀爬在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上。 弹钢琴的人,没有几个人的手是不漂亮的。 但他很多年没弹琴了,似乎也没有了爱惜的必要。 “藏了这么多年,干嘛突然舍得让我看你前妻长什么样。” 宋元迪尽量忽视她手里夹着的女士烟,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十分颓靡。 “以前你还小,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现在你长大了……” “你说得对,知道生你的人长什么样是你的权利,我不能剥夺。” 宋阮看了他一会儿,将烟扔在茶几,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抽过相册。 用力翻了几页,她越来越暴躁,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猛地一合上甩到宋元迪脸上,敲得他额角渗出一个血口。 看到阮丽从几岁开始就存在于他相册里的照片,一张张鲜活可爱的脸逐渐演变为风情美丽的面孔。 直到最后那张婚纱照,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淡淡的笑,几乎与前几个小时她亲眼目睹的那张脸重合。 宋阮的心脏被人抓住一般,阵阵痉挛抽痛,沉眠的火山毫无保留地爆发。 宋元迪好脾气地忍受自己女儿的狂疯行径。 最后他擦了擦脸,几乎半跪在沙发前,沙哑着嗓音哀求。 “阮阮,给你看也看了,你答应我,去看病,好好治疗好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