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吟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站起来环顾四周。 属于她的,她都已经装好带走。 不属于她的,或许她从来就不该奢求拥有。 门锁响动,在偌大的房间格外清晰。 两人一进一出,有些意外地碰个正着。 靳光崇穿衬衫西裤,西服外套搭在手腕,依旧是一副清爽从容的模样。 他看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张吟笑了笑,多少有些不自然,忍下心里隐隐的酸胀。 “钥匙我放床头柜了,记得收好。” 他面色淡淡,略颔首表示示意,然后侧身给她让出通道。 行李箱的轮子轰隆隆地滚在木地板上,辗得所过之处的尘灰片甲不留。 张吟的形体极好,举手投足都板板正正的,脚步轻盈,像练过多年舞蹈。 她目不斜视,余光却被男人黯然垂眸的样子占得满满当当。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彻底的。 忽然,脑子呼啸轰鸣,她一把松开手,回身抱住他。 靳光崇这几日身心憔悴、精力耗尽,被她冷不丁狠狠一撞,险些没站稳。 她死死地搂住他劲瘦的腰,早就已经湿透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贪恋决绝的呼吸他的清冽气味。 他是这么干净、温暖,靠住了会让人产生幻想,从惊惶不定到中毒上瘾。 “沉觉说,我根本不配和你初恋女友比。” 她嗡嗡的声音穿透胸膛。 靳光崇许久都没有作声,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像从前一样抬手宠溺地抱她,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 看着娇娇柔柔,可对他哭诉撒娇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你去找过沉觉了。” 他声线平稳,似乎不是在询问她答案,只是在陈述。 张吟的后背始终空荡荡的。 天气渐暖,此刻她却冷得发颤。 她缓缓松开他,仰头对上他黑而沉的瞳孔。 “那就好。我不希望我看着长大的外甥恨我一辈子。” “被人冤枉,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被亲人厌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嗡鸣作响,几乎透不过气。 他没再看她,转过身,却发现她定在原地,如一具失去方向的游魂。 “我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你。” 他说薄情的话时,也是极残忍的。 张吟咬唇,一双悲怆的眼睛荡起笑意,“我却不后悔爱上你。” “即使你不爱我。” 靳光崇忽然把外套摔到沙发上,猛地扭头盯她,呼吸变得急促。 可许久过后,他仿佛泄气的皮球,叹了口气,抬手揉额角,声音全是疲倦。 “是你不要我。无论何时,我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张吟也好,当初与他纠缠了七八年的那个人也是。 靳光崇真的觉得他已经患上了PTSD,不敢再和任何一个女人交付真心。 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不管他怎么投入,怎么用心,对方总会有自己天大的理由把他推开。 爱吗,肯定是相爱过的。 但在她们各自的追求面前,他永远是第二顺位。 张吟走出大门,被高悬的阳光刺得一下子就流出泪来。 阴雨缠绵多时的回南天,多少人盼望着晴天的阳光。 就像她曾经黑暗无度的人生。 每晚惶恐入睡,都希冀第二天睁眼会看到人生的光芒。 可是光照进来了,两次。 也都无情从她身边夺走了最重要的人。 * 整个景中都知道,沉觉找宋阮找疯了。 自从那天宋阮从学校走出去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一开始众人只以为她再度因为有伤风化而被学校劝退。 可连着两天,沉觉也不见踪影,才让他们明白一个事实。 宋阮已经离开了柳景,或者说,死了都不一定。 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什么都没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