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动手术,他不肯,而且如果要动,还需要家属签字。” 他静静听完,最后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和他一直有联系吗?” 她窃窃笑起来,伸手搓了搓他的耳朵,用了不少力。 最后,她望着他渐渐红起来的耳根,说:“也就是去年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才联系上的。” 那时候她参加了国际钢琴大赛,拿了一等奖。 宋元迪虽然早就不碰钢琴了,但他的心底好像总有一片净土是留给年少热爱的,所以他会关注圈里各种有名的或小众的比赛。 也是那时候,他看到报道上站在钢琴旁举着奖杯和证书的宋阮。 认了很久。 当年和他闹得天翻地覆都不愿再学琴的女儿,在若干年后以高昂自信的仪态登上金光闪闪的钢琴舞台。 “但其实之后也没怎么联系,至今我都还没见过他。电话是医生打的,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女儿非常差劲,所以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好,好像是我把他弄骨折的一样。” 他听她絮絮叨叨一路,最后感觉后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 她把头整个埋进他的衣领,声音闷闷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周意帆,我也不想听你们是怎么在异乡重逢,又在同一个985大学呆了三年的故事。” “因为这些事,我都没做过。” 她甚至连正经大学都没上过。 “宋阮,你再说话就给我滚下去。” 她看不到他发青的脸色,但开口的声音十分锋利。 宋阮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反而往上又挪了挪。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叫赵启维吧。” 男人的背显然僵了一下,宋阮声色平静,问他:“怎么不走了,怕路过礼堂被你同学看到啊?” 他不仅不走了,还把她放了下地,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你怎么认识他?” 他的手掌很大。 读书这么厉害,又打了这么多年球,却一点薄茧都没有。 她的脸蛋像被罩在暖炉一样,很舒服。 “我跟你说过吧,小学的时候有个高年级的男生带头欺负我,后来他毕业走了,欺负的传统却留了下来。” 沉觉的嘴角发苦,一点点往下沉,英俊的眉眼如同融入漆黑的夜色,只闪烁着凛冽锋利的光。 “我没有刻意去记他,而且你看,他显然也记不得我了,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吗?” 她拿下他的一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垂眸细细描摹着他的掌纹。 “不管是周星、周意帆还是赵启维,其实再次见到他们我都没有很大波动。但是人和事分割不开,其实你一样。 但那时候你带给我更多的是光明和希望,我可以撇开那些不好的部分,只记得美好。” “但他们不同。就像宋元迪,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我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可他带给我的记忆全是我不愿去回忆的。刚才接到电话,我一瞬间又想起我妈。” “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天梦里都会出现她死前的样子。” “刚才那一刻我真的有在想,为什么接到的不是报丧电话呢。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大概也不会回去给他处理后事。” 她声音很低很沉,隐隐发抖。 沉觉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心如刀绞,仿佛被剜去一个洞。 冷风呼啸,冻结了鲜活的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