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怔了下。 “嗯,沈大哥说最近不方便来咱们府上,你生病他担心的很...”顾明卓回想起沈昙当时说的话,犹豫道,“长姐,沈大哥为什么说来这不方便?老国公的热孝早过了。” 顾青竹语塞,祖母那边态度强硬,自己父亲虽说能理解些,但也只安抚她养病为重,在长松苑和祠堂侍奉的都是府里头的老人,老太君的心腹,这事儿定然被封的死死。 今年秋,明卓就要正式入书院了,顾青竹自然不愿让他分心,于是瞒着道:“兴许是朝中一些不太好说道的事情,为了避嫌罢。” 顾明卓如今对朝中事务略知道些,委实没想到有何需要避嫌的地方,其他的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好暂且搁置的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下午还有先生的课。” 明卓走后,颂安把饭食端进来,顾青竹把那封信往枕下掖了掖,喝下两小碗的粟米粥,这才轻手轻脚的拿出信,拆开来逐字逐句的看。 平时俩人借鸽子传话,至多写上小半页纸,这几日因为她得病,颂平颂安忙的连休息都顾不上,压根没记起来给沈昙递消息。而沈昙虽说可以打听到顾青竹的近况,但看不见人,就踏实不了。 是以想到通过顾明卓带信给她。 信封中厚厚五页纸,沈昙字写的好,一手颜体赏心悦目。 别的男子给心上人写信,多是花前月下诗词歌赋的咏叹一番,而沈昙这位在秋闱问鼎的学问人,偏要剑走偏锋,文采统统揣在怀中不显露,写的如军营里的报告般,生硬老套,先是振振有词的分析了她病症的由来,后接着耳提面命嘱咐三餐作息,再告知已经和老太爷恳谈过,距拨云见日已不远矣。 最后还附上张药方,让她下次给郎中看了,如果对应了症状再用。 即便顾青竹再确信祖母不会趁她病时,和赵家拟定纳征下聘的日子,可担心总归是有的,故而看到信上说祖父松了口,委实大喜过望。 老太君主持这后院琐事,老太爷便全权让她做主,很少插手小辈私事,但凡是他吐口应承的事儿,便再没虚话,顾青竹虽不知沈昙具体和祖父怎样谈的,能得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已然是意外之喜。 在她为退婚有望雀跃时,另一头,赵怀信却怏怏不乐,从户部出来被田桡截在半道,劈头盖脸就是顿诘问。 “我说你真是见色忘义做到底了?”田桡身后跟着数量华侈的马车,若走进还能闻到脂粉的香味儿,他围着赵怀信气哼哼的直骂娘,“兄弟们给咱俩一顿接风宴,今儿推明儿,明儿推后,好嘛,现在干脆找不见您了,您是羽化飞升,以后是不是得烧半月香才能请得到啊?!” 赵怀信抵住额角,没脾气的挥挥手:“你倒是先烧半个月看看?” “非人哉!”田桡简直不敢相信,撸起袖子咬牙切齿道,“小爷可不就不信了,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我拖着你去。” 瞧着这情况,后面几辆马车中的公子也坐不住了,纷纷出面劝解,赵怀信冷眼冷脸沉默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同意,田桡才哼了声,拽着他上车,直直奔向快活林。 汴河岸边绝色烟柳可谓盛景之地,春满十分,两岸亭台华灯初上,游人如织。 赵怀信在西北多日,到汴梁城也没再踏足过快活林,如今看到这街巷,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车队没去良辰馆,而在一座崭新的吊脚小楼前停下,四周白墙灰瓦,透着江南园林的意思。门前迎客也不是姑娘,而是两位十一二岁的男童,青衣黑裤,眉眼带笑的将贵人们引进门。 快活林首屈一指的是良辰馆,按田桡的脾气,别的馆阁均不屑一顾,赵怀信轻飘飘的看了他,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田桡嘿嘿笑了声:“跟不上了吧,咱们都在京兆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苦了快一年,京师这地界,还不出些新的玩意儿?这红楼草堂是去年开的,文人雅士都吹捧疯了,里面各种文雅,伺候的小娘子更能出口成章,虽说苏眉神女也是大家,但是吧,比起照着高门闺秀养出来的女子,还差些意思。” 赵怀信挑唇一笑:“你那点儿眼光,还高门闺秀,又被当冤大头了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