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老人,莫让保国夫人和周贵妃再占先机。” 三十年风云变幻,当年的宫里人大多已出宫。 能知悉当年隐秘事的,无非是接生的稳婆、当年的太医和太后贴身太监宫女。 瑞珠扶着清浅上马车,道:“宫中接生的稳婆多选择四五十岁的老成嬷嬷,过了三十年,想必早已作古。” 即便活着,八九十岁老人的证词,也做不得数。 清浅道:“太后当年贴身大太监十余年前便病死了,唯有檀云姑姑在宫中,还有当年的太医。” 檀云姑姑的证词,怕是也做不得数。 于公于私,清浅和袁彬不愿意对檀云姑姑用刑。 袁彬翻身上马道:“我去找太医令,查查当年是哪位老太医为忍冬请脉,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进宫查案呢。” 清浅心中生出丝丝不舍,她隔帘道:“若是有了消息,让春成告诉粉黛。” 袁彬回头依依不舍瞧了一眼清浅,方策马离去。 一路上,清浅在回想今日的事。 今日分明便是周贵妃和保国夫人共同做的局,利用三十年前忍冬的难产,挑起皇上对生母死亡的疑惑,这疑惑自然是怀疑孙太后杀母夺子。 三十余年前的事情,根本无从查明,一个莫须有的罪便能让孙太后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给保国夫人和周贵妃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扳倒了孙太后,保国夫人在后宫可以唯我独尊。 扳倒了孙太后,皇后的靠山少了一个,周贵妃可以肆无忌惮投靠保国夫人。 此消彼长间,恐怕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清浅长长出了一口气,银汉迢迢,为孙太后伸冤的路十分难走,但是为了孙太后,为了姐姐,自己不得不走。 清浅心中升起一丝喜悦,能与他并肩审案,似乎自己极为愿意呢。 回到闻府,清浅刚沐浴更衣完,粉黛便进来送消息,清浅的头发尚是湿漉漉的。 瑞珠拿了帕子为清浅捂干头发,边笑道:“袁大人这速度真是千里马也比不上。” 清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只有确定的消息才能这么快。 三十年前的消息,哪里会这么确定,除非中断的消息。 果然,粉黛上前道:“姑娘,哥哥送信进来,说袁大人查验三十年前的太医,发现七日前,穆太医府上报了丧报,穆太医突发心肌而死。” 清浅心中一沉道:“这穆太医便是当年为忍冬诊脉,接生的太医?” 粉黛点头道:“是!” 清浅冷笑道:“这个档口突然死了,真是巧呢。” “分明是周贵妃和保国夫人下的手。”青鸢不服气道,“杀人灭口罢了。” 清浅在头上擦了茉莉花头油,道:“穆太医的丧报在前,太后宫中的事情是昨日的,算不得杀人灭口,穆太医年纪也大了,身子不好病逝了,谁也说不出二话。” 瞧起来,保国夫人和周贵妃蓄谋已久。 那么,其它人证更是无从查起。 清浅扇了一回凉风,疲惫躺下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一时也急不来,咱们慢慢走着瞧吧。” 青鸢将冰块放置在屋子四周,清凉惬意。 清浅沉沉睡去,第二日红日高照了才起床。 简单洗漱了一番,用了膳,已是巳时末刻,方嬷嬷过来请了清浅去杨夫人院子说话。 方嬷嬷低声道:“老爷在夫人院子里头,不知为何兴致不高,说话也不比寻常,姑娘需得小心几分。” 清浅有几分小烦躁,父亲已当上了阁老,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三日两头在府里发脾气做什么! 带着青鸢,清浅来到母亲的院子,果然父亲闻仲豫坐在里头闷声喝茶。 难得的,清汾和丛飞燕也在杨夫人院子里头。 清汾笑嘻嘻瞧着窗外,丛飞燕拉着他的衣裳角,提醒他不要走神。 丫鬟们在后头打着扇子。 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空气中偏就露出了凝滞的气氛。 清浅进里头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听闻请安两个字,闻仲豫的不满总算找到了出口:“请安?你瞧瞧时辰,亏你说得出口,我的早朝都已经下了,你还请的哪门子安?” 清浅回道:“昨夜宫中夜宴,清浅回府晚了,故而今日稍晚了些过来,并非日日如此!” 杨夫人也为女儿掩护:“清浅昨日与我说了,我答允了她稍晚些请安。” “慈母多败儿!”闻仲豫瞧着傻笑的儿子和叛逆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斥责清浅道,“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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