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回侯府。” 马车缓缓开动,徒留李夙夜握着一个面人站在原地。泪光也在他的眼眸里闪动,最终却化为一往无前的坚毅。 为了保护秦青,这条路纵使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他也要趟。 秦青靠倒在软枕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996好奇地问:“你真的不喜欢李夙夜吗?” 秦青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摇头:“不喜欢。” 996放心了,“那就好。不要喜欢上命运之子,会变得不幸。” 秦青没有追问什么是命运之子。他装作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便趴伏在矮几上,把自己微微发红的眼睛默默藏进了臂弯里。 江匪石掀开车帘走进来,没有打扰秦青的假寐,只是爱怜地抚了抚秦青的长发。 一个时辰后,泰安侯府到了。 秦青无精打采地从马车里爬出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站在车下的江匪石伸出双臂,掐着他的细腰把他抱下来,抱到途中忽然松了松手,假装力不能支的样子。 秦青害怕摔倒,连忙搂住江匪石的脖子,在江匪石的脸颊边发出一声惊呼。 江匪石这才搂紧秦青,低声笑了。 “吓你的。” 秦青苍白的脸瞬间染上气恼的红晕,无精打采的模样彻底消失了。 “在官衙门口那个吻,是不是你的初次?”江匪石沉声问了一句,掐着秦青纤腰的手十分用力。 秦青瞪了瞪眼:“不告诉你!” “你爹快出来了。你信不信我会当着他的面亲你?”江匪石笑着咬住秦青的耳朵。 996站在车辕上出主意:“说不是,气死他!” 秦青蹬了蹬腿,想要下地,江匪石却把他举得高高的。越过江匪石的头顶,秦青看见了快步跑来的秦德怀。 “是是是。是第一次。”秦青连忙低喊。 “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数不清多少次?”江匪石把手臂举得更高了一点。 秦青连忙答应:“会会会。” 江匪石这才把人放下,伸出手理了理小侯爷略微凌乱的头发和衣袍。 秦青狠狠碾压他的脚背,用羞红的眼睛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这才火烧屁股一般跑进侯府里去了。 江匪石站在门口看着小侯爷的背影,嘴角的微笑慢慢淡去,变作了得不到满足的压抑。 餐桌上,秦德怀正忙不停给儿子夹菜。 “那叶礼竟然是四皇子?”他后怕不已地问:“咱们没在他眼皮子底下干什么坏事吧?” “没有吧。”秦青给996喂了一口红烧肉。 陶然冷笑道:“怎么没有?你们想把二十个孩童扔进河里溺死!” 秦德怀脸色阴沉下来,斥道:“你能不能别再拿这个说事?谁要溺死那些孩子!” “哼,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何曾在意过我们平头百姓的生死。”陶然用筷子胡乱搅拌着碗里的米。 “倘若我不在意,你现在如何还能活着?”秦德怀头一次露出侯爷的威仪,冷冷说道:“一场战役,为了诱敌深入,往往可以派遣数千甚至上万的士兵去当诱饵,这样的伤亡仅仅只是为了夺取一个山头罢了。而这样的伤亡,却可以保证我们大燕国所有百姓不用遭受战乱之苦。四皇子十几岁就开始打仗,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狠。站在更高的位置,想法自然与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耿耿于怀的事,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陶然用筷子狠狠戳碗,却无话可说。 秦德怀红了眼眶,叹息道:“四皇子是为了什么来的,我大概能猜到,更何况他还潜入侯府查探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陶然,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明天就走吧。侯府不久便会覆灭,你走了至少不会被牵连。” 陶然握筷子的手忽然僵住。 秦青瞥她一眼,淡淡说道:“陶姨娘,你可知,那些歌谣是齐似风叫人传唱出去的?” 陶然脸色微白,慌乱摇头。她知道,可她必须装作不知道。 “为了扳倒我们侯府,齐似风放出了歌谣,却迟迟不愿放出官粮。官粮不放,这些日子有多少人饿死在路边,你可曾想过?我们侯府一直力所能及地接济流民和附近的百姓,可齐似风这个父母官却在饿死他的子民。你说说,到底谁残忍,谁仁慈?” 陶然听得呆愣。在此之前,她从未意识到官粮不发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你啊就是吃的太饱了。倘若我爹没把你带回来,你恐怕也会变成被齐似风饿死的灾民之一。”秦青讥讽地笑了笑。 陶然低下头,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不会饿死,因为她是齐家的婢女。她也没有办法代入流民的视角,去真正看见那些苦难。 羞愧感像水面之下的暗涌,被她压抑着,却又会时不时地泛出涟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