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未凝神情如故,眼神透着股看透世事的漠然,“留着我,不过就是瞧着我生了张好皮相,拿去换取更大的利益罢了。祖母偏宠庶出的二哥,父亲不敢反抗,心中又属意嫡子承袭家业。晓以大义劝服,否则你以为那女人如何会甘心让我入伯府?” 小丫鬟无言以对。 阮未凝目光飘向河面的花灯,语气掺杂了些苍凉。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无论父亲对我是否还有慈父之心,最起码,他还是看重我这个嫡女的。至少比起府中其他庶女,我能给他带来更高的利益,他如何会不顾惜?也罢,反正身为女子,本身就是没多少选择的。婚姻,只是其中之一。” 她再次看了眼已飘到河中心花灯,以花灯为中心,河面散开层层涟漪,她的目光,似乎也因此泛起了波澜。 “秋彤。” 她忽然开口,“你说,忠勇伯府的公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奴婢不知。” 丫鬟秋彤低声道:“不过听府里的下人说,齐二公子生得俊逸非凡,貌若潘安。姑娘若嫁给他,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齐纠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笑。不过他控制得很好,没让那对主仆听见。 这时阮未凝转过头来。透过柳枝罅隙,齐纠看清了她的容貌。眉如新月,眼似星辰,温雅沉静,竟是难得的好容色。 她嘴角弯起一抹笑,“什么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父亲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想过,人家一个新晋伯府的世子爷,年轻有为,凭什么就看得上我一个没了生母兄长,为家族所利用的一颗棋子?娶回去,岂非是麻烦?” 齐纠靠在树上。 这姑娘倒是冰雪聪明,玲珑剔透。 正想着,阮未凝又道:“你可知我刚才放花灯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秋彤疑惑摇头。 “不知。” 阮未凝又是一笑,神情飘远,“我许愿,宁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不愿做他人手中棋子傀儡一生。” 齐纠目光微凝,脸上玩味儿的神色慢慢消散。 秋彤大惊失色。 “姑娘,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您大好年华,怎能…” 阮未凝目光静谧,“若我母亲兄长还在,父母给我议亲,是慈爱之心,嫁给谁我都没意见。可若只是被人操控的棋子,后半生便再身不由己。因为无论我多排斥,都改不了我姓阮的事实。我永不可能忘记生我养我的阮家,无法抛弃放弃。世家女儿,承了家族的荣耀,就得有相应的付出。这一点,我从来明白。所以若只是联姻,我自心甘情愿。可若我的婚姻,只是来换另一个人,来夺属于我兄长的东西,且后半辈子都得被他们拿着家族兴衰当把柄拿捏。那我活着,岂非形同傀儡?” 秋彤怔怔的看着她,无言以对。 阮未凝道:“我知道,今天出门之前,父亲叮嘱你,要好好看着我,一定要与齐家公子来一场偶遇。他指望着我以美色诱惑,达成目的。” 秋彤瞪大眼睛,眼里闪过慌乱,立即跪了下来。 “姑娘,奴婢没有…” “你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忠心耿耿,这一点,我从不怀疑。”阮未凝神情依旧没有半分起伏波澜,“父亲用你的弟弟逼迫,对吗?” 秋彤张了张嘴,“原来姑娘都知道?” “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从没想过背叛您。奴婢就这么一个弟弟,老爷以他性命相要挟,让奴婢今日定要帮姑娘与齐二公子成其好事…” 阮未凝并未有任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