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阮未凝话音一转,道:“不过仍有不妥。” 阮老夫人刚露出的笑立即凝固。 阮未凝就像没看见一般,继续道:“祖母难道忘记了,二嫂有两个幼弟,早就累积了经验。其次,萧家是大家,族中姑娘出阁,自也学过内闱中馈之道。不过换个地方,过个流程而已,上手不难。再则,祖母既准备将中馈之权交由二婶子,二嫂便从旁辅助而已,闲暇充裕。最后,二嫂身边丫鬟婆子不少,多的是人照顾晟哥儿。” 她一番话有理有据,阮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组织好反驳的语言,又听她道:“我是做母亲的,知道照顾孩子有多辛苦,不下于打理中馈庶务。祖母年纪大了,既受不得操劳庶务之苦,又怎能受累于晟哥儿?若传将出去,不知情的,怕是得说二婶子怠慢不孝。祖母这般宽慈,应是也不愿让二嫂为难的,对吗?” “胡说八道!” 阮老夫人见她虽然轻言细语却咄咄逼人,已是怒不可遏。再听得这最后言语相激,顿时一拂袖将茶盏摔碎。 丁嬷嬷退后一步,也不说‘老夫人息怒’这样苍白无力的话了。 老夫人强势在表,三姑娘则冷硬在心。从前是懒得计较,一旦计较起来,十个老夫人也不是三姑娘的对手。 “忤逆长者,不孝不敬,你好大的胆子!” 阮未凝不为所动,“我听说萧夫人昨日才来过。晟哥儿洗三的时候,萧家必然也会来人。届时见到刚临盆的二嫂与晟哥儿骨肉分离,不知会是何感想。”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阮老夫人瞳孔一缩。 “二嫂生性柔善,待人宽慈。可祖母别忘了,二嫂如今已为人母。这天底下,有几个当娘的,不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孩子?祖母也是为人母的,这份心情,应当明白。” 阮未凝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再次堵得阮老夫人哑口无言。 阮老夫人生性霸道,年轻的时候压制着丈夫,后来掌控儿子孙子。哪怕到晚年,长宁伯府历经权力争夺洗礼后改朝换代,她手中仍旧死死握着中馈大权。 她的身份,从长宁伯夫人,到老夫人。却很少将自己摆在妻子、母亲的位置上。 若说阮未凝这番话不带半分暗喻讽刺,便是连丁嬷嬷都不信。 可人家态度一直温和带笑,说的话也合情合理,挑不出半分错来。阮老夫人若是发难,反倒显得心虚。 阮未凝站着不动,微笑如常,“婴儿尚在襁褓中时,最是让人费心。祖母年事已高,若受其劳累,晟哥儿也心中难安。所以这抚养之责,还是由二嫂亲承最为妥当。祖母宽慈,体恤晚辈,二嫂也必谨记于心。” 阮老夫人怒极反笑。 “照你这么说。我若是抚育了晟哥儿,还是狭隘刻薄了?” “祖母言重了。” 阮未凝含笑自若,“祖母慈爱之心,阖府上下皆知。只是旁人不知情由,大底会有所误会。届时污了祖米名声,则阖府难安。” “你--” 阮老夫人被她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给气得脸色铁青,刚欲发怒,阮夫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丫鬟,看那样子是想拦却没拦住,神色发苦,生怕受到责罚。 “还是未凝懂事知礼。” 阮夫人不理会婆母的愤怒,屈膝一礼便道:“晟哥儿是我的孙子,是伯府的继承人,儿媳自会好生照料。母亲您年事已高,应颐养天年,心宽则长寿。” 阮老夫人没想到她会来,又见素来忍让的儿媳今日一开口也带三分火气,而春月至今未归,怕是早已给萧雯扣下。 她咬牙,冷哼一声。 “只怕你盼着我早些死了,才安心吧。” “儿媳不敢。” 阮夫人神色淡漠,眼中却含锐色。 “我看你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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