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玉林、朔州、天成五卫千户听令!披甲执戈,横枪跃马,且随我杀尽胡虏!壮我山河!” 语罢,裴慎即刻掀帘出帐而去,众将胸中豪气顿生,只轰然跟上。 亲卫刘仁早已到了营中,奈何无令旗、令箭、令票,不得入中军大帐,只好等在大帐之外。眼见自家爷出来,即刻追上去耳语一番,只说夫人在酸梅饮中下蒙汗药,于庙中出逃。 裴慎闻言,眼神骤然森冷,只他养气功夫极好,顷刻间便又是肃然之色。 全然看不出半分恼恨怒意。 一旁跟出来的众将好奇打量了几眼,见裴慎面色无异,便也没觉得不对,只以为是亲卫有琐事来报。 “爷,如今……”刘仁正欲开口要个主意。裴慎瞥他一眼,翻身上马,只道:“既是来了,且归队着甲,上战场杀敌便是。” 说罢,只令前军开路,领着五千人马出了大同,直奔宣府而去。 宣府失了宣大总督协理,巡抚又是个不顶事的,其间虚弱,自然被俺答窥伺,以至于仅仅一日的功夫,便被俺答围攻百余次。 左路险些失守,右路岌岌可危。 九边重镇,均唇齿相依,互为犄角,故而裴慎携军昼夜奔驰,蓟辽总督、陕西三边总督亦派遣将士驰援宣府。 即使如此,整个宣府也已势如累卵。 十万蒙古大军围困宣府,昼夜不休的强逼民夫填埋壕沟,宣府只紧闭城门,滚木礌石、金汁火箭,双方一日百余战,尸体堆积起来,生生将壕沟填平。 壕沟一平,俺答即刻下令,以撞车强攻城门,又允下重诺,先登之士赏赐百金。顷刻间,兵潮如咆哮的洪水般冲着宣府涌去。 宣府墩堡城楼之上,早已哀声连片,有宣府兵刚浇下一瓢金汁,便被蒙古兵扯下城,双双跌落至死。刚攀上城楼的蒙古兵被长.枪捅中,心肺剧痛,呼吸俱是血沫子,眨眼之间便死于非命。有宣府兵被擂石砸中,胸腹凹进去一个大坑,立时毙命。 战场上血肉横飞,处处断臂残肢,实在惨烈至极。 “中丞大人,还不去救援吗?”朔州卫千户洪斌见裴慎下令将部卒驻扎在宣府三十里之外,分明不打算救援宣府,已是心急如焚:“这俺答奸诈,手中人多,只叫手下部族轮流歇息,轮番攻城,使出车轮战的戏码来,这是要生生耗死宣府守将啊!” 裴慎摇头道:“十万蒙古骑兵,其中虽有老弱妇孺,青壮年必也有七八万,我等不过五千骑兵,撞进去便是个死字。” “等!”裴慎沉声道。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洪斌忍不住去问,裴慎又叫他等。 这一等便等了半日,等到蓟州、辽东、陕西等地的援兵尽数到来,裴慎依旧未动。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裴慎还不动弹,洪斌愤愤道:“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别的援军都来了,为何我们竟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一旁的几个千户赶忙去扯他,连声辩解道:“中丞大人勿怪,这王八羔子嘴臭!” 洪斌气急,只骂道:“哪里是我嘴臭!分明是中丞贪生怕死!竟是个罔顾同袍的小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中丞勿怒,我这便带他下去醒醒神。”几个千户撕扯着,便要将洪斌带下去。 洪斌性子燥烈,闻言越发恼恨,只挣扎着破口大骂:“裴大人在山西大同待了三年,素来敢打敢战,怎得去京都温柔乡泡了几个月,竟成了个没卵子的狗官!” 旁边几个千户听了人都要撅过去,只七手八脚,一个劲儿去捂洪斌的嘴。 裴慎被他气笑,偏又惜才,只说道:“本官督理粮饷,劝课农桑,增建营堡,修整城防,乃至于巡哨驰援,冲杀胡虏,何曾有过半分畏惧?” 又冷声道:“你既说我贪生怕死,那我便望着你上了战场,能奋勇杀敌,博一个万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