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一头雾水,只笑道:“我打从昨日起便闷在这院子里,哪里知道什么风言风语。”语罢,问道:“外头怎么了?” 二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通,见她眉间略有倦色,难免心生怜悯,便温声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昨日在龙江驿遭了难的几个客商,逢人便说自己运气好,正好撞上兵部尚书之女也在龙江驿。” 沈澜微怔,淡淡道:“这帮客商倒是幸运。” “是啊。”二太太感叹道:“那起子客商不懂事,私底下说去救人的裴大人昨日与兵部尚书范意之的幺女举止亲密,都以为两家要成婚了。” 沈澜终于明白这位二太太是来做甚的了。 昨日倭寇在场时她以布覆面,裴慎抱她入南京时,又取了大氅将她遮得严实。这位二太太不知道她便是所谓的范意之幺女,得了这消息,忙不迭来向她卖好,也不知要求些什么? “多谢二太太。”沈澜笑道:“我心里有数。”语罢,再不肯多言。 二太太只将帕子拧成了麻花,这人晓得自家爷们要娶妻了,怎得半分都不生气。 “夫人,那范意之幺女虽不知年纪如何,可既然敢与倭寇相争,必是个狠性子,万望夫人早作准备。” 二太太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去。 晚间,瓦上霜冷,月色空明。 裴慎着人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回来,骤见沈澜单衣纤薄,立在院中,仰头望着杳杳疏星,不免冷下脸去。 “这院子里的丫鬟好不醒神。晓得主子身子弱,也不劝着些。”说罢,取下身上大氅,只将沈澜打横抱了进去。 “你莫与她们置气。”沈澜回神道。 廊下丫鬟婆子们慌慌张张跪了一地,裴慎面色霜冷,只打定主意明日便叫裴荣换一批。 沈澜见他冷着脸不语,干脆示意春兰带人下去,莫在这里招惹他。 “你倒好性。”裴慎冷哼道。 沈澜不欲他再提起此事,便换了个话题道:“白日里裴家二太太来寻我,只说外头传言你要与范意之幺女成婚。我不知她是何用意?” 裴慎心知肚明。往日里在外联络交谊的多是裴显,与范意之交好的也是裴显。 然而如今裴显刚被他拿下,裴荣趁此上位,忽然听闻他要与范意之结亲,生怕范意之为裴显说话,便遣了自家夫人来探听口风。 “无甚大事。”裴慎笑道:“你若喜欢那二太太,便请她来多说说话。若不喜欢,便打发了出去。” 语罢,又凑近了沈澜,瞥她几眼:“你可是生气了?” 沈澜莫名,诧异道:“我为何要生气?” 见她眉眼清淡,说话不疾不徐,照旧是平日里那副样子,裴慎也不知怎么的,胸中隐隐生出一股子怒气来,沉下脸道:“我若真娶了范意之幺女,你也不生气?” 沈澜怔忡,复又垂下眼眸,淡淡道:“你总要娶妻的,于我而言,娶谁都一样。” 裴慎被她一语激出了几分怒气,也不知生得哪门子气,只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去救她,又为她找太医,气得骂道:“果真是个没心肝的!” 平白无故挨了骂,沈澜神色也冷淡下来:“不是你要我曲事主母,自安卑贱吗?怎得如今我说哪个主母都一样,都要我伺候,你又生起气来?”语罢,讽刺道:“裴大人一天一个主意,好难伺候!” 裴慎最恨她这副神色清淡,浑不在意的样子,是喜是怒,俱不因他。 “我明日便去范府提亲。”裴慎沉着脸,一字一顿道。 沈澜微怔,低下头去:“恭贺大人了。”说罢,转身自去歇息。 见她这般,裴慎越发生恼,恨恨拂袖而去。 出了院门,林秉忠被他留在了山西,陈松墨在京都,潭英与平山俱在养病,如今留在裴慎身侧的,是平山的弟弟,平业。 平业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匆匆追上裴慎:“大人要去哪儿?卑职来领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