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倒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沉郁的心忽然好受了些。 “走罢。”沈澜这才转身,被林秉忠护卫着,离开这个混乱之地。 待她冒雨回返家中,见到潮生稚嫩的小脸,被他暖乎乎的身体依偎着,沈澜方觉心头寒意稍去。 此时已至日暮时分,沈澜陪着潮生吃用了一碗鸡丝鲜虾面,重罗白面配上鸡丝、鲜活小虾、青碧蕹菜。 潮生吃的极香,沈澜白日里见了那么多的血,胃口到底不太好,只随意用了些就搁下了筷子。 “娘,你怎么了?”潮生见她不吃,担心的抬起头。 沈澜摸摸他的脑袋:“娘没事。只是近来天气不好,阴雨绵绵的,娘没什么胃口,潮生吃罢。” 潮生“哦”了一声,仰着头期待道:“娘,今日先生夸我了,说我学得极快。”这位先生也是林秉忠带来的。 沈澜心知潮生说这些,不过是想让自己高兴一些。思及此处,沈澜便勉强笑了笑。 潮生一眼就看出她这笑是假的。大人真是的,就会骗小孩。 “娘,你不高兴就告诉潮生。”潮生巴巴地望着她,又伸出小手,去握沈澜的手指,“潮生大了,会保护娘的。” 来自孩子的体贴到底叫沈澜心绪稍缓。她摸了摸潮生的脑袋笑问道:“潮生成天在家中读书习武,可会觉得闷?” 潮生摇摇头:“还好呀。”语罢,他期待道:“我们不是要去南京了吗?等到了南京,就可以出去玩了。” 沈澜怔忡片刻,又摇了摇头:“潮生,对不起,我们可能不去南京了。” 潮生愣了愣,笑嘻嘻道:“不去就不去呗。”正好,他现在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买米叔叔,也不想费劲巴拉地跟他道别。 见潮生眉眼欢喜,不曾难过,沈澜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用过饭,潮生跑出去消食,玩了一会儿又被春鹃带去沐浴更衣,送回房歇息。 沈澜沐浴完毕,坐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细雨潇潇,遍洒千里,如同碎雪琼玉,打在满庭芳草上。 也冲刷干净了武昌城中的鲜血。 沈澜满腹叹息,只起身合上窗,来到卷草纹三足香几旁,自剔红蔗段香盒内取了些四弃香,将其置于宣德铜香炉中。 瓜果橘皮燃烧出来的香气略带清苦,叫沈澜心神一静。 她安静坐了一会儿,方才吹熄烛火,拂下素纱帐,沉沉睡去。 窗外雨潺潺,点滴声声,击打在青石砖上。裴慎跪在那里,背上的血也是这般,一滴一滴往下流。 血声滴碎梦乡。 沈澜满头细汗,仓惶醒来,却见榻边似有一道黑漆漆的剪影。 沈澜被吓得心脏狂跳,正要惊声大叫,却被这人一把捂住嘴。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沈澜猛地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一把扒下他的手,本想骂他,转念一想,这已经是裴慎第二次肆无忌惮,夤夜闯门来找她了。普通的骂人,对这厚脸皮的根本没用。 “你怎会来此?”沈澜知道没用,懒得骂他,蹙眉问道。 然后她就听见身侧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裴慎彻底撩开纱帐,坐在床畔的声音。 裴慎一坐下,即刻将沈澜带进怀里,只牢牢挟抱着,手上发力,辖住她的腰肢,攥着她纤细的手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