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心道我娘又没失忆,她既然没有回去找你,那肯定是你做得不对。 思及此处,潮生顺势问道:“你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裴慎微怔,这个沈澜犹豫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如今被放到了他面前。 裴慎哪里肯在孩子面前说自己与沈澜糟糕的过往,便面不改色道:“我和你娘的事自有我们两个来处理,与你无关。” 潮生更讨厌他了,只管皱着鼻子冷哼道:“我是我娘养大的,也与你无关。”说罢,便跳下椅子要走。 裴慎心知他骤然得知生父有异一事,看似愤怒惶恐过后还能条理分明地来问他,实则多半还没回过神来,思绪尚且茫然混乱中。 思及此处,裴慎便开口与他细细分说:“我如今与你母亲相逢,必要带着你们母子俩回返京都。” 潮生愣了愣,他不喜欢这个叔叔,也讨厌什么京都。才不要去呢! “我不去。”潮生沉下脸,一字一顿道。 若寻常小童与他这般说话,裴慎早就走人了,可这是他与沈澜的孩子,又是他的嫡长子,裴慎待他自然有耐心。 “你难道不想当太子吗?”裴慎笑问道。 这般问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若是寻常小儿,只怕懵懵懂懂,可潮生不是。 颠沛流离的战乱,差点家破人亡的阴影,即使有母亲保护,潮生也过早的成熟懂事。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娘从不曾提过一次魏国公世子,可见娘是不肯叫他认父亲的。若潮生认了,娘一定会难过的。 潮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想当什么太子。” 裴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想当的。” 方才潮生开口第一句便来问王俸强攻沈宅一时,可见他心里极在意此事。 度过了险些家破人亡的危机,若还没能生出出人头地的心思来,没有对权力的渴望,那便不是他裴守恂的儿子了。 “你已然六岁,是个大人了。应当知道将你和你娘欺凌得差点破家灭门的王俸,我却可以轻松摆弄他。” 潮生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势和地位,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保护你自己,保护你娘。”裴慎淡淡道,“否则一个小小的浪头打下来,足够让你的生活尽数倾覆。” 潮生默然了很久,到最后也没回答。此时门外已传来急促地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沈澜急切的呼唤声。 “潮生?你在里面吗?” 沈澜一接到六子的禀报,匆匆赶来,却见房门紧闭,林秉忠和陈松墨候在门外一动不动。 “裴慎也在里头?”沈澜问道。 两人不敢欺瞒她,只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沈澜蹙眉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潮生会生气?竟要使人将你们赶出去。” 陈松墨头皮发麻,只一个劲儿的拿余光瞥房门,恨不得房门赶紧开了,自家爷也好早些出来解围。 奈何林秉忠耿直,只管老实道:“方才爷对小公子说,他是小公子的生父。” 这消息宛如一记重锤,打得沈澜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这个疯子!”沈澜惊怒之下,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哐哐拍门。 听她骂自家爷,陈松墨和林秉忠对视一眼,齐齐低下头去,恨不得就此隐身。 沈澜焦急叩门,却又竭力柔下声音唤道:“潮生,是娘,你将门开开可好?” 雕花柏木门终于开了。 沈澜即刻蹲下去,只见潮生眼睛红红的,心知这是哭过了。 沈澜心疼他,只管将潮生搂在怀里,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脊背。 潮生本来早已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