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走。那王府便是龙潭虎穴,我都要上门去瞧瞧。我不能任自己徒儿叫他们抓了不管,这不是一个做师父该做的事,到底与我有好些年师徒情谊。” 苏一稍掀了掀眼皮,到底是没说什么话。 直等到饭后要给他在西边屋里铺床,苏一才悄悄拉了他说:“您也不必去冒险,到时出了事我师父也该懊恼了。等明儿我往王府里去一趟,打听好了,看能不能求了王爷放石青师兄出来。您说他没拉帮结派,那应不为难。只是有一事,您得答应我。” “什么事?”这会儿听到苏一肯帮他,又是私下里说的这般诚恳的,他自然相信。甭管是什么事,只要他能做到的,这会儿都答应,还能有比把徒弟给人入赘还难为的? 苏一又低了低声儿,说:“别叫我爷爷知道是我帮的您,再者,也别再提那入赘的话。倘或真把师兄救出来了,你们打打包裹赶紧走,别再留在渭州城。我爷爷瞧见了,定要与您商量入赘的话。但也得跟您说明白了,这事儿我不定办得成,只当尽力。至于能不能将师兄救出来,还得看他的造化。” 师伯挑眉瞧她,得嘞,原来她不是和王府没交情了,而是不想要他那好徒儿做相公。想他那徒儿也是一表人才大侠风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耕得了田地打得了混帐,怎么她竟不要?!入赘也不要?! 他清清嗓子,一副“你真想好了”的表情,问苏一:“真决定了?不必瞧瞧再决定?万一……你到时后悔……是吧?” 苏一笑着摇头,语气笃定:“师伯放心,我一定不后悔。” “那便随你。”师伯摊手。说下这话,他心下里安心,倒头就睡,也没后半夜起来去翻王府的高院墙。 苏一觉得这是个麻烦事儿,若能帮他们解决了,叫他们仗剑远去离了她家也是好的。若是那师伯再去王府惹出什么祸子,谁知最后会不会再牵扯到她爷爷头上。索性便应下这事儿来,想着到王府上探问探问,看看王爷的意思。若他师哥罪大要送衙门的,那她也不逼人王爷非卖这人情不可,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给她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也未为不可。 次日她便起了一个大早,在去铺子之前先奔王府上去。因去得早王府还没开门,她便依在石狮子旁边等了一阵。直等到角门上出来了人,自往门上去了。 ☆、师兄 晨曦的天际还留有些夜晚的痕迹, 依稀挂着些灿灿的晚星。薄阳初升,洒进院子来,照亮一侧墙角。紫衫绾双髻的丫鬟在屋檐下往鸟笼里投食, 捏上一小把蜡黄小米往食盒里放,又伸手逗一气那绿皮鹦鹉。转身瞧见正房里出来端盆的丫鬟,伺候完了主子要去泼水。 还没闲说两句, 忽又听得院门上有人传话,说“苏姑娘来了”。那丫鬟便往正房窗下去, 稳着嗓子往里道一句, “王爷, 苏姑娘来了, 请进来么?” “请进门吧。”隔了一层窗纸,屋里传出的声音显得闷沉。 那丫鬟得了命,退开身子去院门上, 叫“把苏姑娘领进来吧”。自个儿在院门上等着,等瞧见了苏一, 只管规矩地把她往正房里带,旁的话并不多说。等把苏一送进房门, 自己退回来, 与那服侍许砚洗漱的丫鬟结伴往厨房里去。猫着声儿自然要说些闲话,瞧不明白苏一这姑娘除了样貌出色些,不知还有什么可倚仗的,竟能得王爷青眼。这是显而可见的,王爷对她比对别个不同。 那边苏一跨步进了正房, 这里是来过的,算不得十分生疏。但往落地罩那边去,只见王爷正在镜前束发,抬手戴上白玉冠,正了一会儿,忽问:“歪了么?” “有些歪。”苏一也未多想,想着这是问她的,自然是要答的。说罢过了落地罩,瞧他还在摆弄,像是不大满意的。她吱唔,“要不民女帮王爷弄?” “那你来吧。”王爷手托玉冠,等她过来,才落下手去。苏一站去他身后,耐心地帮他把玉冠放正,又俯身去镜台上拿玉簪。等趴下去握着玉簪的时候才觉出不对劲来,自个儿已经贴到王爷的肩背了,脸就在他脸侧。他微微偏头瞧了她一眼,她脸上便蓦地一红,忙一把抓了玉簪直起腰来。手上变得不甚利索,玉簪插得颤颤巍巍。 她一边紧张一边又在心里想,幸而没真求了上王府服侍来。这么点事情她都做不好,别说旁的事了。好在王爷是好性儿的,不与她计较。否则,她这会儿应该就叫叉出去打死了。老占人王爷的便宜,够打死百八十回的了。 等把玉冠戴好,苏一忙退到一边。等着王爷起身往炕上去,她才又跟过去行礼。心里来来回回地想刚才那暧昧的动作,只后悔不应该。再是要求人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也就傻站着罢了。 许砚瞧着她脸色煞红,也不挑开了这话,只说:“起这么大早来府上给我请安,有心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