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也没有跟铁皮车乘客搭讪的心思,各自凭票找房,流水样从几人身边经过——肥唐觉得己方真像河中央突兀长出的几杆芦苇,水过去了,芦苇还在。 真是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01号房就完事了,那两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几个人还杵在空地上,其中一个女人奇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还不入座啊?” 昌东回答:“我们是有急事,临时来的,没有办票。” “那有特别腰牌吗?方士牌,或者羽林卫的羽翼牌,都可以。” “没有。” “你们从哪来?” 昌东这才想起,他连姓赵的人住在哪个市集都不知道:“……不方便说。” “去黑石城找谁?” “姓赵的。” “赵是黑石城的大姓,姓赵的人多了去了,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你找哪一个?” 昌东说:“权位最高的那个。” 他自己都有点掰扯不下去了。 那女人回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你们带上行李,先跟我们来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吉凶,昌东回头朝几个人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走吧,留着点神,带上家伙。 —— 两个女人在前,起步落步,都是水渍脚印,后头跟摇摇晃晃的镇山河——这是肥唐的主意,他表示镇山河开路,自己才有安全感。 一路走,穿过走廊,步上楼梯,上到最高的楼,进门的时候,昌东留意看了一眼。 门上没有房号。 屋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几张围圈的转凳,虽然木制,但是仿酒吧吧台凳的风格,一根木柱连着凳座,坐上去了,可以升降,也可以四面转。 前头说话的那个女人请他们入座:“几位可能也听说了,蝎眼的人已经混进了黑石城,为数还不少,所以上面有交代,来历不明的人,我们都要严加盘查。” 果然自以为是的忽悠是行不通的,昌东硬着头皮坐上凳子,凳子比人多,连镇山河都分到了一张:它可真是淡定,到了哪儿都像到了窝,天生就带四海为家的气质。 那个女人吩咐同伴:“把姐妹们叫来。” 姐妹们?肥唐心里打了个突,感觉像是进了蜘蛛洞,待会就会有花枝招展的女妖往身上扑了。 过了会,门被推开,又进来七八个穿迎宾服的女人,领头的四十来岁,颧骨高起,面色严肃得像个男人。 她吩咐人关上门。 门一关,肥唐就觉得整间屋子都在移动,隐隐还能听到齿轮咬转的声音。 那个领头的女人开口,声音又沉又哑:“麻烦大家坐正,挺胸抬头,摘下帽子、口罩。” 话音刚落,旁人倒还了了,反而是镇山河,鸡胸一挺,脖子昂得不能再高了。 妈的,有你什么事儿,肥唐真是纳闷了。 领头的继续:“希望各位配合,否则被扔去喂水蛇就不大好了。” 房子还在移动。 那些女人走过来,基本上是二对一,两个人围住一个人,前后左右地看,叶流西被看得好不自在,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睛不大对劲。 瞳孔像万花筒的色块,在灰、白、黑之间不断翻转。 她有点瘆得慌。 领头的问:“你们住哪个市集?” 昌东答得模棱两可:“上一站住小扬州。” 领头的转脸看他:“我问的是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沉默。 领头的语气不善:“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屋顶向两边翻开,露出只有疏落几颗星的夜空。 昌东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语不合就拆房子的,而且还是拆自己的房子。 领头的语气严厉:“你们的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想了一下:“小洛阳。” 屋里静了一会,没了屋顶的房子,风声简直是在头上滚,领头的问出第二个问题:“小洛阳的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昌东答不出。 领头的咄咄逼人:“说话!” 又是哗啦一声,这一次,有一整面墙翻垂了下去。 触目所及,丁柳失声叫了句:“东哥,我们是在……” 不用她说,昌东看到了,这房子被一根长长的收缩杆送伸出来,距离那片村落已经很远,脚底下,隔着一层地板,水声回荡。 他们这干人,显然是连人带屋,已经被送到水面上空,正颤巍巍地孤悬。 领头的吼他:“你是哑巴了吗?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叶流西大怒,刷地站起身,想往昌东那走:“你吼什么吼?不知道!户籍没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