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绶不情不愿地坐直了,口中尚自嘟哝着:“你不知道前面那个知县是捅了多大的娄子走了,他是因为乡试收钱卖考卷舞弊所以被干掉了,县衙呢,是那群热血沸腾的学生们给砸的,县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因为前面那位知县的缘故被干掉了一半,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是知州提拔起来的。” “胆子这么大?”鹿桓露出了一个非常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还真是……一个烂摊子啊!” “南安县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前头那一位还要搞这种事情?嫌命长?”阿绶认真地思索起了先头那位知县的行事动机,“按道理说,虽然知县是个小官哈,但是也算是地方官父母官,虽然品级低,但是实权在手啊,干嘛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鹿桓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舞弊的事情,仿佛并没有传到京中去——至少在我们出京的时候,是半点风声也没有的。” “你的意思是,建宁的知府把这件事情给按下来了不给京中知道?”阿绶皱了皱眉。 “也许是这样——也或许是京中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并不想闹大,于是就私下处置了。”鹿桓道,“毕竟这事情若是闹得天下人皆知,那影响就不小了。” 阿绶皱了皱眉,道:“不管怎么说,这烂摊子最后还是我来收拾,等县衙修好了,我就要去见一见那个听泉书院的朱登,据说这个朱登,就是当初带着学生把县衙给砸了的那位书院的院长。” “见这人做什么?”鹿桓露出了一个不以为意的神色,“你是知县,他是书生,你见他,倒是给了他面子了——说起来,他打砸了县衙,竟然没有被追究个责任?” 阿绶嗤笑了一声,道:“若是被追究了,我就不见了,正是因为没有被追究,所以要见一见。他做了打砸官府这样的事情还能安然无恙地继续做听泉书院的院长,还能继续教书育人,可见背后还是有人在的吧!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见一次,否则的话,他要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又跑来把我的县衙给砸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鹿桓略有些无语,但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只好拍了拍阿绶的肩膀,道,“不想那么多,我们先吃晚饭吧!” 。 晚饭不算特别丰盛,四菜一汤,简简单单的,看起来也十分可口。 最亮眼的就是荔枝肉,肉是红色的,大概是因为刀工的缘故,看起来是有荔枝外壳那样的纹理,形状大小和荔枝也类似。 阿绶夹了一筷子吃到口中,是酸甜的味道,肉嫩爽口,里面还有白色的荸荠,乍一看仿佛真的是荔枝的白肉。 “的确是一道吃过就不会忘记的好菜!”她赞叹道。 鹿桓笑道:“听着你说了那么多,明天显然是硬仗,今天一定要好好吃饱了!” 阿绶吐了吐舌头,道:“听你这么说,我可得多吃一点了。” 。 。 55、半月沉江 … “我过两日要去一趟福州。”吃完饭之后, 鹿桓对阿绶这样说道,“出京之前我答应了司长还有家中的一个故旧,要在建宁府的财赋司帮忙的,这边你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就准备去一趟福州把财赋司的事情先处理一二。” 在来泉州的路上, 阿绶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他到南边来要去财赋司的事情,此刻倒是有些意外——意外之余, 是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的不高兴,她抿了抿嘴唇, 道:“那便去吧!” 鹿桓又道:“我只是帮着这边的财赋司做些事情, 算不得正式调任。” 阿绶想了想, 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要去多久?” 鹿桓道:“这便不太知道了,我去了之后, 便差人给你送信吧!” 阿绶“嗯”了一声, 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不高兴了?”鹿桓倒是非常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低落,“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便没跟你讲。” “没有不高兴。”阿绶扭了扭手指头。 鹿桓看着她的神色,讨好地笑道:“那等我从福州回来了, 给你做好吃的, 怎么样?” 阿绶鼓着腮帮子, 好半晌才道:“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 那样之前在福州路过的时候,你就可以先过去了。” 鹿桓道:“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当然是以你为主了。先把你送到了泉州, 才能放心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不顺畅——阿绶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当然能理解鹿桓的说法,因为自己重要,所以他要先把她送到了目的地,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