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看着这撒泼打滚不要脸的手段,就想起那臭不可闻的西河三郡。 朝廷打仗吃紧的时候,西河党人还忙着谎报灾情贪墨赈灾钱粮,谢茂当即就派黎王去杀了个人仰马翻,西河三郡从州府到县乡,涉案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居然杀了个七七八八。 和裴家、衣家勾结资敌叛国的,还是出身西河三郡的巨贾之家。 灭陈之战打完之后,衣飞石清查直奏通路,最终还是查到了西河世家头上。 这年月国库没钱,官驿经营不善,林附殷在朝时,就由陈琦提议,对官驿实行了官民共管的制度。 也就是指,民间商贾可以出资与朝廷合营一处官驿,除了免费接待持有文书勘合的官员要客之外,还可以有偿招待一些民籍商旅。赚的钱除了维持官驿运营之外,还要交给朝廷一部分。至于亏了嘛——契约到期之前,亏了就民资硬挺着砸锅卖铁,朝廷只管官员住进来要有吃有喝有马换乘。 本来经营不善的官驿也会私底下招待过往旅人,赚点辛苦钱,林附殷授意陈琦提出的这个官民共管的制度,就是把驿路甩给了商贾经营。 林附殷在朝时,对驿路、驿官管理极严,民资只有经营权,没有管理权,从未出事。 然而,他下野之后,陈琦对驿路并没有太多重视,民资很容易就鸠占鹊巢了。 西北大部分驿路都掌握在西河世家手里。 当日衣飞金那一封从襄州直奏皇庄却被下毒的奏折,就是在西河世家经营的官驿里出了岔子。衣飞石向京城直奏的奏折会无数次泄漏机密,同样也是在西河世家经营的驿路上。 衣飞石已经把这事儿向谢茂禀报过了,然而,驿路这事儿太过重要,衣飞石不敢轻易动手。 ——把西北几个州驿路上的西河人全部砍了容易,砍完了怎么办?全部换上自己的人?既然驿路这么重要,他三下五除二自己去占了驿路,这不是平白惹朝廷忌惮么? 不换上自己的人,那换谁的人?谁的人也不放?没人驿站彻底停摆,联络通路也完了。 所以,哪怕衣飞石很想杀几个抄他给皇帝密折的混账泄恨出气,到最后也没敢轻举妄动,只能交给皇帝来处置。 上辈子谢茂就对西河三郡不安分的世家大族极其不爽,这辈子正面怼了几次,看得出来,西河世家这是完全没把谢氏皇族放在眼里——想骗朝廷的钱,我就骗。想勾结朝臣走私资敌,我就资敌。想给皇帝的奏折下毒,我就下毒。想泄漏边帅给皇帝的密折内容,我就泄漏。 反正你谢朝怎么不爽,我就怎么来!谢茂准确地感觉到了西河世家的轻蔑态度。 若说骗赈灾银子,走私军资,都只是商贾贪婪为利走险,后边涉及驿路的这两件事,就是彻彻底底地反骨蹿出了天际。给衣飞金直奏皇帝的奏折下毒,这是弑君。泄漏边帅军机给陈朝,这是叛国! 还能为了什么? 西河国并入谢朝舆图也没有多少年,近年频繁生事,未尝没有趁着谢氏皇室内斗、与陈朝苦战的时机,复国自立的打算。 若不把西河三郡收拾安分了,刚刚打灭的陈朝有样学样,谢朝后患无穷。 谢茂理了理思绪,先给太后写信。 第一条是,不怪罪泄漏殿试策对的贡士,着礼部重新组织一次殿试,仍旧由太后主持。 第二条是,一,停西河三郡乡试三十年,二,今科所有西河三郡籍贡士,全部黜落。 第三条是,所有行走在谢朝境内的西河三郡籍商贾,无论任何课税皆三倍。 ——跟朝廷作对,看看谁流氓,看看谁难受! 写好给太后的信,谢茂放下御笔,在旁服侍的银雷恰到好处地递来一杯清茶。 他喝了半杯,突然问道:“侯爷身边似是换了个新的亲卫?你去看看,悄悄地把人带来。” 银雷躬身退下,即刻就去办差。 谢茂很少会绕过衣飞石直接去找他身边的人,一则显得对衣飞石不太信重,二则既然是衣飞石的亲卫,被招来问了话,事后也必然会禀告衣飞石。本来就瞒不住,故意背着衣飞石去找人又何必? 这会儿他故意找孙崇来问话,就是存心敲打衣飞石。 昨儿衣飞石带着戏子来见谢茂,把谢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