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亲体恤。” 楚姒泪落下,饮泣:“只邓州京城千里之遥,我时常思念爹娘,幸每年总能一见。” 父女难得一见,楚姒泪流满面,连楚源也面露激动之色,诸人忙忙上前相劝,又是抹泪,又是安慰。 楚玥辈分小,也没赶着往里挤,她驻足片刻,侧头看傅缙。 他正目视前方。 父女久别重逢,泪撒当场,激动温馨。 他无声看着,神色依旧温和,无懈可击,只一双暗黑的瞳仁,如无边墨谭,沉沉的深不见底,骤一眼,仿能噬人。 楚玥激灵灵打了寒颤。 …… 傅缙没待多久,就匆匆赶回去值营了。 接下来,府里就是洗尘宴,就设在凝晖堂,将就楚姒“大病初愈”的虚弱身体。 楚玥小辈,轮不上她说什么话,最多就在长辈说起她时,配合地笑着并回两句。 宴上气氛很好,一直到酉末才散,傅延直接安置了岳父和小舅子在府里歇下。 楚玥这才有机会和父亲单独说话。 “宁儿,你今儿是怎么了?” 宴上,楚玥有些神思不属,虽她笑语晏晏掩饰得极好,但作为父亲的楚温,还是早就看出来了。 他忧心:“可是生了什么事?”又问:“你在京城如何了?日子可如意?” 闺女来过不少信,但作为父母的,总要担忧孩子报喜不报忧的。 楚玥忙道:“也就是这般过日子,无甚不好的?” 楚温仔细打量女儿,见她精神头不错,人也没消瘦,这才放下心。抚了抚她的发顶,他笑道:“那方才烦扰什么?宁儿和爹说说?” 什么? 楚玥忆起傅缙那个眼神,摇了摇头,不过她却真要事提醒父亲的,本今日父女初重逢,她本打算缓一缓再说,但现在机会就很好。 她立即屏退孙嬷嬷等人,又给个眼色严守门户,“阿爹,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她这般动作,神色郑重,楚温一见,也严肃起来,“什么事宁儿?” 楚玥要给父亲打个预防针,预防自家未来和楚姒牵扯在一起。其实她内心隐隐还忧虑着,楚家投向西河王,也会不会与此有关联。 因为很凑巧,楚源率族相投的同时,楚姒也带着“她”逃回楚家。 一团乱麻,千头百绪,似是疑非,楚玥也不敢妄下判断,不过一律防范总是没错的。 “阿爹,我来了京城才发现,这党争比想象的还要剧烈,外头都把手伸进侯府了。” 虽要提醒楚温加以防范,但楚玥还是有很多话不能出口的。 头一个,就是楚姒重伤的原因。 这个涉及她和傅缙之间的死仇,而早在楚家父子抵京之前,楚姒就警告过她别胡乱说话楚玥权衡过后,也不打算透露。 毒羹汤一事之后,她已大致想明白自己的用途,想必,这也是楚姒为何非得聘侄女进门的原因吧? 可时过境迁,这事的危险性已过去了,楚姒对她的关注也明显消减了很多。从这微妙改变的态度,楚玥判断对方手里的毒药估计是没了。利用价值都没了,那么接下来,自己只要继续说些无关要紧的情报,就能轻易敷衍过去。 无谓多生枝节。 楚姒现在给她的感觉,犹如一头焦躁的困兽。她无意触火山,再平白再惹自己一身膻。 第二个,诸如楚家投西河王,灭于傅缙大军铁蹄下之类的话,更无法说。 这前提是皇帝连崩,藩王兴兵夺位。 当年正值壮年,还好得很,天下承平已久,凭一梦让人相信简直不可能,就算亲爹,怕也会以为她梦魇久了生出臆想。 还是别降低她话的可信度了,也别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毕竟这些话只要任意泄一句,就是诛九族的大事。 “这阵子京内京外抄家斩首的有好多好多,菜市口每天的人头都砍不完,阿爹,我很担心。” 楚玥目露忧虑:“先前我家就涉及了靖王案,避过了一回,若再有 第二回,……“恐怕未必这么幸运了。 虽有很多事情不能开口,但她现今的目的是提醒父亲防范,利用党争,殊途同归。 楚温面色凝重起来了,闺女说的,他都知道。 他叹:“我家现在通过侯府,已投了贵妃太子。” 已经被迫涉足了,只能说这是皇帝亲册的太子,也算忠君。 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