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贡绸精制而成,端端正正的写着拜访者梁州沈氏。 贡绸,皇家所用也,也会赏赐给诸藩王侯爵及重臣。 梁州,毗邻西河。 沈氏,申氏,皇族宗室之姓也。 楚温眉心一皱:“父亲,难不成……” 这风口浪尖的,父子三人对视一眼,楚源沉吟:“悄悄请进来。” 突如其来,必有目的,与其撵走后防不胜防,不如当面听听人家的意图。 人请进前厅,当先一个瘦削老者,五旬上下,目光炯炯有神,后面跟了五六个精壮男子,一进刺史府,俱不再伪装放开气势,这果然不是什么普通商家。 楚源目光飞快掠过,转一圈,在为首的老者脸上顿了顿。 “诸位是……” “在下西河王帐下司马,郭庶。” 老者一笑,直接开门见山。 此次拉拢之事,西河王极其重视,遣了数个心腹谋臣率人而出,郭庶就是其中之一。邓州背高山而平原,扼南北之咽喉,地理位置相当重要,他便选了邓州,亲自前来。 楚源心头一凛,他也是久浸官场者,此刻,已隐隐嗅到什么。 果然,双方你来我往一番后,郭庶也不兜圈子:“真是骇人听闻,税银一案,江南江北大动荡,人心惶惶啊!” 楚源垂眸。 “也是我家殿下怜惜几位刺史不易,想着多年来也曾安插一二人手,或可为楚大人分忧。” 一番叹息怜悯,痛心忧虑后,郭庶对楚氏父子三人笑道:“若楚大人愿意,我家殿下可施以援手。” 他肃然:“某可以项上人头担保,楚大人此次必无惊无险!” 掷地有声。 愿意什么? 虽一切都没挑明,但大家都是懂的。 郭庶一行自信十足,显然并非无的放矢。 楚源眸光闪了闪,忽笑了笑:“怕是郭先生有所不知,楚某尚小有家资,这火耗之银,却未曾起贪念。” 无贪念,但邓州可是要冲上州,能容得下一个毫不沾手的刺史吗? 郭庶一笑:“楚大人可记得靖王案?” 一语正中要害,楚源沉默了。 郭庶一笑:“某底下有人在城南吉祥客栈下榻,天字卯号房,楚大人可随时来寻。” “只是切记,时不待人。” 言下之意,太晚的话,未必能成功了。 郭庶深谙进退之道,话罢利索告辞。 这西河王一行,前后就待了两盏茶的功夫,人走了,留下给楚家两个选择。 “父亲,这,我们要不先应下?渡过此难关再说。” 眼下形势太紧迫,楚雄认为,可虚以委蛇。 楚温不赞同:“对方有备而来,若应了,怕日后推脱不得。” 这西河王,明显是想反了。 楚雄却持不同意见,“大兄莫忧,这天下承平,西河王能否寻到合适机会起兵都难说。若他仓促举旗,也必难获胜。” 哪有那么容易呢? 另一个,西河距离邓州距离可不近,朝廷军一堵,对方就算不败,也无法过来让自家里应外合吧? “父亲。” 楚雄急劝:“若平时让探听探听消息的,我们小心些敷衍着就是。”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然现在倒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何谈日后? 楚源眸光闪了闪,明显有意动,他沉吟片刻:“你二人先回去,为父需仔细思量。” …… 楚温只得退了出去。 没有其余稳妥的解决办法,父亲显然心动的,但他思来想去,却总觉有些不妥?两个选择,都危机四伏。 楚温来回踱步,不安心。这事他本不欲闺女担心的,但既然答应她凡事都会告知,他便压下烦忧匆匆写了信,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而后交给心腹。 “立即送往京城。” 心腹立即接了信离去,但谁知,才不过一个多时辰,他却接到青木求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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