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不用说,楚玥已明白,立即帮忙用匕首割开他伤处衣料,而后自己也急急割身侧另一具北戎兵的衣带。 普通步兵,甲胄很简单,两三下就解下了,傅缙将自己的外衣给北戎兵披上,将其牢牢捆在马背上,手一扬,匕首重重扎在马后鞧。 膘马吃痛,发足狂奔。 傅缙楚玥捡起地上的布甲,往前奔出一段,直到听见隐隐凌乱的马蹄声,二人披上布甲,迅速倒卧。 遍地的尸首,褐红渗透泥土,血腥处处,楚玥一点都没留意。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戴甲的北戎骑兵打马急赶,绕至战场,登上最高的土丘瞭望片刻,有人一指,“在那边!” 地皮颤动越来越远,傅缙一跃而起,将楚玥单臂抱抱在臂弯,快速往另一方向掠奔。 剧烈运动加速血液流动,他动作这么大,楚玥很担心他的伤势,但她没办法,只能用已被润透的布块努力按着。 很幸运,现在是夜晚,傅缙奔出很久,他们终于把北戎兵甩掉了。 傅缙刹住脚步。 楚玥急忙跳下来:“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脸色并不好,苍白,唇色也泛白,睁眼却冲楚玥笑笑:“没事,别担心。” 前面就是一处小土丘,不过侧边有小块凹下去的地方,两侧的芨芨草也不矮,适用于避风藏身。 他牵着楚玥进去坐下,掏出另一边靴筒的匕首,吹燃火折炙烤片刻,递给她,“宁儿,帮我取箭可好?” 但凡有一丝可能,傅缙都不愿楚玥做这种血腥的事,只箭矢在背后,他低声说:“没事的,未曾扎透只是轻伤,你定住箭身,一按再全力一拔即可。” 这怎么可能会是轻伤? 只现在并不是怯慌的时候,箭不拔血无法止住的,楚玥立即取出她和傅缙身上的伤药,又飞快割了一块内衫折叠好,还结了一条长长的布带。 傅缙伏身,她割开他伤处衣衫,双手紧握箭尾。 “别怕,没事的。” 楚玥指关节泛白,她咬牙,猛一按,用尽全力一拔。 傅缙闷哼一声,鲜血随箭矢激喷出,溅了楚玥一头一脸,她半点都顾不上,迅速撒伤药,一整瓶全部撒上,而后拿起布帕,死死按住他的伤口。 鲜血润湿布帕,楚玥手指头湿漉漉的,万幸她按压良久,终于感觉血开始止了。 又久久,血终于止了大半,她换了布帕,加了伤药,拿起事先备好的布条,一层层绕他肩膀扎近。 一头一脸的汗,湿漉漉的,点点殷红晕开,她脱力撑坐在他身边。 傅缙勉强抬起身体,用衣袖给她擦脸,“我宁儿真了不起,比我第一会治伤还好。” “说什么呢?” 楚玥眉心紧蹙,将他按回去:“还不赶紧歇歇!” 她声音很高,拧眉斥他,傅缙唇角却翘了翘,乖乖躺下,“好,我都听你的。” 他眼皮子其实有些重,一阖上,很快失去意识。 楚玥心里很不安,忍不住去探他呼吸和颈脉。 虽急促些,但还是很清晰地有的。 仿佛有什么一直捂紧她口鼻的东西骤移开了,她终于得以大力呼吸起来了,胸腔那颗心脏跳得很快,她一时脱力,重重跌坐在泥土地上。 …… 天还黑着。 傅缙躺着,楚玥一直没敢睡,抱着膝盖守在他身侧。 她很渴。 好在傅缙特地选这地儿是有水的,从这边走十来步过去,有一条很浅很浅的溪流,一掌深浅,尺余宽,清澈的水无声流动。 她试了试,这水能喝,她大口喝了几捧,而后用洗干净的药瓶子装了,去喂傅缙。 走了几个来回,她匆匆抹了抹把脸,也不整理仪容,快速回到他身边。 楚玥怕蛇虫,时不时敲打,一直死死盯着。 蛇虫并未出现,只傅缙却发热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体温升高,未曾醒,一张苍白的脸却迅速烧红了起来。 …… 傅缙呼吸变得紧促。 一触手,滚烫。 楚玥一弹跳了起来,慌忙捡起晾在一边的帕子,跌跌撞撞冲向小溪。 将帕子投湿了,虚虚一绞,搁在M.dXSzXeDU.coM